老侯爷林晟白日都在府上阅字,大儿与二儿的墨宝他已看过,分别评分,最小的林夜北迟迟不交功课,一交功课便是半夜,他心里恼火,被妾室白小臻一提醒,更加羞愧成怒,认定林夜北是让别人代替他自个写了功课。
张骥进门时看见老侯爷阴沉的脸色,便晓得不对劲,恭恭敬敬行礼:“侯爷。”
林晟背着手,身穿一件深蓝色的居家常服,问他:“夜北方才回府?”
张骥答:“是,小侯爷方才回来,白日去花溪楼听曲,一回来就写了功课让属下交过来。”
林晟沉声问:“听了一日的曲他还有心思交功课?”
张骥说:“属下提醒他,他才想起来的.............”
林晟生气道:“这个字是他写的,还是你写的?”
张骥抬眼,望向桌上的那些字迹,心里一跳,答:“侯爷,字是小侯爷写的,属下可不识字,从小没上过学堂,怎么写得出这么漂亮的字?”
林晟想起,张骥十岁入府,经过训练,被挑选后送到林夜北身边,他不识字是真的,那么林夜北身边好像没有什么人会写字了,几个陪侍的小厮也都不识字来着...........
一旁的妾室白小臻柔声道:“奴家听说这几日来了几个新丫头,小侯爷可是挑走了一位?叫什么名来着?”
张骥心中一凛,白姨娘最是聪慧,府上什么事逃得过她的慧眼,张骥怕这事拦不过去,悻悻地答:“是有一位小丫头,不过这会还在柴房里受苦,没到小侯爷房里来,她叫小乔,名儿是小侯爷取的。”
小乔打死也不知,自己正吃着面条,就祸从天降。
林夜北似乎听到什么消息似的,那对顺风耳动了动,忽然开口:“小乔,你回柴房去罢。”
小乔左脸沾了半截面条,傻兮兮地说:“小侯爷,我还没吃饱呢。”
林夜北被她的傻样逗乐了,说:“你不怕挨板子,就赶紧滚回柴房。”
小乔麻溜地放下碗筷,拿手背擦了一把嘴,虽然不知道小侯爷翻脸的缘由,却是真的怕挨板子,她从地毯上爬起来,腰间酸痛无力,整个人趴倒在地,再也起不来,怕是瘫了。
林夜北看不得她的熊样,唤人:“把小乔抬走!”
门外还有一位侍卫,与张骥是一起的,赶紧走进来横抱起瘫软的小乔,这丫头痛的呲牙,还朝侍卫大哥挤出一个很丑的笑容,道了声谢。
侍卫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侯爷立马咳嗽一声,吓得他一溜烟就跑了。
小乔心想,林夜北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一会一变,此时,就听见屋里传来几声物器碎裂的“砰”的声音。
她心中的疑惑顿时烟消,再也不怀疑林夜北不是正常人了。
林夜北双目猩红地盯着地上碎裂的那一堆瓷片,眼前晃了几道黑影,突然又什么都看不见,他使劲闭上眼睛,复张开时,才看得见一点重影。
侍卫大哥叫张大能,与张骥是拜把子兄弟,二人都是林夜北的亲信,大能哥用最快的脚力,挑最幽静的小路把小乔送到了柴房,将她放下后,大能哥说:“小乔,待会若有人来了,你别说去见过小侯爷,千万别说漏嘴,不然你又得挨板子了。”
小乔不解道:“小侯爷急急忙忙把我送回来是为何?有谁要来?”
大能哥紧张地朝外看了一眼,道:“我得先走,明早估摸就能把你接出去了,你在这再忍忍。”
他出去后关闭房门,走往左躲到阴暗之处,果不其然,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迈着疾步而来,走近了,在风灯下一照,看清楚是管事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