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诚是谁?那是考古系的高材生,多少年都在古董接触眼光极准。
这块玉石质地上乘,是当年韩家最鼎盛的时候请京城里的老师傅制作的。
这玉佩代表了曾经韩家的辉煌和成就,也是如今韩家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
秦琼卖马,杨志卖刀,再英雄的豪杰也不能没有钱。
虽然母亲白氏曾经多次嘱咐他好好保管玉佩,可现在唯有典当之后才能让母亲和妹妹活下去!
掌柜的听到他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今日碰上个不好糊弄的,韩诚见他不愿掏钱,拿了玉就要上别家去。
掌柜见他要走,着急将他按住,从袖中又掏出一百两银子递给韩诚,满脸堆笑:“一百五十两!一百五十路两!一分不少,这玉坠留在我这吧,也不劳您再跑一趟了。”
韩诚接过银子,仔细点了点数量,确认无误后满意离开。
他并未直接拿着银子回韩家,而是率先去了药铺,又买了笔墨纸砚,最后在回家路上带了两串糖葫芦。
韩诚家败得彻底,京城内的宅子早已没了,如今,母子三人只能定居在郊外的破屋子里。
这屋子里外漏风,还多处漏雨,但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很有生活气息。
韩诚走到门前有些犹豫,又仔细把整理了一番,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才抬脚迈进门。
一进屋便看见桌前有个八九岁的女孩,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正认真在看书。
韩诚知道,这女孩虽小,但在哥哥的影响下已经识了不少字了。
“宜儿。”韩诚轻轻叫了一声,小女孩听到熟悉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就扑向了韩诚怀里。
她紧紧抱着韩诚,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娘可担心你了。”
韩诚摸摸韩宜的头,轻声安慰,又把两串糖葫芦递给她,韩宜却不敢接。
“大哥,你是哪里来的糖葫芦,宜儿不爱吃糖的,大哥不要花钱给宜儿买这些东西。”
韩诚闻言眼睛有些泛酸,寻常孩子看见好吃的都是喜笑颜开。
而她这妹妹明明最喜欢糖葫芦,却不敢接,懂事的有些过分,韩诚牵起妹妹的手柔声安慰:“没事的宜儿,这是木府的小少爷要我带给宜儿的,没花钱。”
韩宜听到这才开心的接过糖葫芦,放下一串要留给哥哥和娘,另一串捧在手心小心的舔。
“咳咳,诚儿,你回来了,在木府那群人可有难为你?”母亲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韩诚的母亲白氏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看见他还穿着红色的喜服就知道韩诚在木家定然没有什么好待遇,泪水直接就红了眼眶。
“娘,您放心我在木府吃得好睡得好。”韩诚口不对心的说了一句,不想让母亲担心。
白氏哪能相信韩诚的话,泪眼婆娑:“我这副身子骨是真的不争气啊,若不是因为娘你也不用去木府受气啊!”
看着白氏咳嗽的厉害韩诚上前为她顺气,安慰道:“母亲,那木家待我着实不错,睡新房穿新衣您就不用担心了。”
“真的?”白氏将信将疑的看着儿子,心中不安:“你可千万别骗娘啊。”
“儿子不敢,木家是望族怎么敢做那些腌臜事?”韩诚微微一笑眼中却闪动着火光,他们不仅敢,还敢对自己下死手!
“我这次从木家得了些钱帛,足够给您买药了,以后您就安安心心养病其他交给我就好。”韩诚隐瞒了典当玉佩的事情,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的母亲白氏身上是多年的顽疾,原本只是小病,后因一直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才逐渐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发病时咳起来根本停不下来,像是要把整个肺都给咳出去才能罢休。
韩宜哭着跑过来抱着韩诚的腰:“昨夜娘又咳得厉害,直咳出了血。可是没有钱去请大夫,娘亲也不让我去找大哥。宜儿好害怕,好害怕娘离开我们。”
白氏拉着韩诚的手,声音哽咽:“你受了木家的恩惠怕是以后更加低人一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韩诚眼眶一红,强忍泪水,搂着韩宜安慰道:“娘、宜儿你们莫怕,我以后一定想办法,会赚到钱的,等那个时候我们不必仰仗木家过活,定要给他家好看。”
白氏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轻喘着道:“诚儿,你不要勉强自己,你虽入赘成了木家姑爷,可那木家不是好相与的,你不可为了我们去硬碰那木家啊。”
韩诚闻言坚定的摇摇头道:“娘,这偌大京城哪里不能赚钱糊口,待我以后我们有了钱,就带你们离开这个破地方回京城去。”
“娘的病我们请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韩诚对母亲和妹妹做着承诺:“宜儿每天想吃多少糖葫芦都管够,还要送宜儿去读书。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宜儿和娘。”
白氏听了他的话眼泪又是啪嗒嗒的往下掉,但想到韩诚两次落榜,心里又发愁,距离下次州选也不过十二天了,韩诚这次再考就是第三次了。
“呦呵,我听听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入赘了木府的新姑爷?”韩诚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就蛮横的插了进来:“怎么着?发财了啊?发财了倒是把你们家欠爷的银子都给还上啊!”
不知何时,韩家的门前站了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为首一人见韩诚转头看他,对着地上就是“啐”了一口。
“看什么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再还不上,我看你那妹妹韩宜倒是水灵,年龄虽小了些,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韩宜被他一番话吓得发抖,韩诚搂紧了她,看着那一脸猥琐的陈皮道:“你休想,你若敢动我妹妹,我让你死无全尸。”
陈皮被韩诚一脸的狠厉惊着了,没敢再提这事,扯着大嗓门又继续要钱:“逞什么威风,那你倒是还钱!”
陈皮是这一地带有名的地痞无赖,但手上却有不少闲钱。先前韩家走投无路,曾从他手上借了羊羔息。
“你要多少?”韩诚的眉头紧皱,只想快些将陈皮打发走。
陈皮一听觉得有戏,开口便是狮子大开口道:“一百两!”
白氏听了急的简直要爬下了床:“陈皮,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这些年总共也不过向你借了二十两!”
陈皮狞笑:“哼?什么二十两?我说一百两便是一百两!”
韩诚面色一沉,二十两变一百两,便是高利贷也要不了这么多,这家伙就是来找茬的。
“你给不给?若是给不出休怪我棒下无情。”见韩诚面色铁青陈皮狞笑一声。
陈皮是这一代的大恶霸,平日里打惯了人的,韩诚若是不给他钱,免不了一顿恶揍。
韩诚拍拍韩宜,让她扶着白氏进屋去,把门关上,自己站在屋外和陈皮对峙。
陈皮嗤笑一声,指着韩诚道:“怎么着,你个弱书生还想跟你爷面前装什么?你要是现在跪下叫我三声爷爷,我待会就少打几棒你这个乖孙!”
“要钱没有,打架你可以试试。”韩诚舒展两下筋骨,竟然对陈皮的威胁毫不畏惧。
陈皮嗤笑一声,一棒子带着呼呼风声,朝着韩诚的脑袋就狠狠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