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央央毛仙姑借寿命

老太太住的屋子很破。几乎是她们村里最破的一间。

我爸妈虔诚无比地顺着要倒塌的矮墙，踏进这处逼仄低矮的土坯房里，只感觉有一股子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土炕上坐着一个黑乎乎瘦唧唧的老太太，她上下打量我爸和我妈这两个不速之客，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我爸妈也搞不清她的「套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抱着我尴尬地站在那处任老太太打量。

就这样五六分钟之后，还是我爸忍不住先开口：「婶……子，这是我闺女，麻烦你给看看，能治不？」

老太太还是不开口，对他们点了个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把我放到炕上。

我爸妈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到她面前的炕头上，再敞开包着我的小棉被，把我暴露在她眼前。

三岁多的我，由于常年的病痛折磨，只有一岁左右孩子的大小，浑身上下也是皮包骨头，脸色青黄，四肢扭曲，口鼻歪斜，眼睛不停地翻白，嘴角还流着涎水。

怎么看都是一副养不活的样子，半点看不出小时候的我也曾经是个正常孩子的样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不能动，也说不清话，但脑子却特别好用，记事早，懂事也早。

即使这会儿面对着毛仙姑那张「不怎么受人待见」的腊黄泛灰的脸，我也没有丁点儿害怕，只管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看，对她充满了好奇。

老太太伸出枯瘦的手，毫不怜惜地扯了我的胳膊又往她身前拽了拽，上上下下地对着我的胳膊腿儿一阵乱捏，像是摆弄一个纸人儿。

在我爸忍不住想要开口阻止她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老太太哑着嗓子开口：「这丫头是个命硬克人的，你们确定还要留着她？！」

她的嗓子像是被火烧了，粗砺难听不说，总还带着一股焦糊味，让人极不舒服。

我爸妈本是带着闺女来求医的，谁知道，她一开口就问是不是还要留着我，这让我爸和我妈十分不愉快，忍着气冷哼道：「若是不想留，那还来找您老人家干嘛？！」

说完就想将我再包裹起来带走。

谁知老太太一把拉住我，咧嘴笑了笑，冲我爸妈道：「拿你们的命换她的命，你们愿意吗？」

我爸妈异口同声：「愿意！」

老太太点头：「那就能救。」

这一转折，弄得我爸妈面面相觑，之后不解地看着老太太，问她道：「怎么救？」

「你们借点寿命给她就行。」

「好。」半点犹豫都没有，换命都同意，别说是只借几年寿命了。

这三年多为了我，他们两个原本从不相信神明的人，曾经多少次都暗自向上天祈求过，只要能让孩子活着，自己愿意折寿相换。

现在毛仙姑说挪他们几年寿命换我活着，他们当然乐意。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老太太也不再废话，转头从炕头上取出一个黑布包，拿出4根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色长针来，对着我的太阳、百会和檀中就扎了进去。

这些年，因为我的病，我爸自学了许多医学知识，虽说是一知半解，但也大概知道一些。

一看老太太扎的这几处大穴，知道都是要命的穴位，心下不由紧了一紧，刚要出声询问，老太太却似乎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神情严肃地冲着他摇了摇头，阻止了我爸接下来的话。

而被下了针的我，不出片刻，便又开始不断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