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方竹终究心软了，答应了杨瑞的要求。
“姐，你迟早会被自己的善良害死！”
夏芊芊走的时候，满脸的不甘心，在她看来，姐姐和那个垃圾男人，多生活一秒钟，都是浪费生命。
出租屋内，就剩下杨瑞和夏方竹，两人坐在沙发上，都没有说话，杨小小蜷缩在母亲怀中。
杨瑞站起身，沉默收拾屋子，实在是太脏了，空酒瓶横七竖八，落了一地，真不知道夏方竹，怎么忍受得了。
默默的把垃圾，装在黑色塑料袋，他提着准备出门，突然伸手摸了摸兜里，他尴尬转过身。
“那个，能不能给我点钱？”杨瑞脸色涨红，很不好意思。
“你又要去买酒？”夏方竹语气有些冷。
她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心软的，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子，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不，你误会了，女儿饿了，我打算去买点菜，回来做饭。”杨瑞赶紧解释。
夏方竹神色一愣，结婚四年，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做饭，她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点了点递给杨瑞。
“省着点用，就这么多了。”她叹了口气。
贫贱夫妻百事哀，摊上一个酗酒赌博的丈夫，天天都得为油盐酱醋发愁。
杨瑞默然接过钱，心里把原主骂了一百遍，一个男人，究竟得垃圾到什么程度，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他提着垃圾袋，刚走出门，迎面撞上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
“呦，难得酒仙醒了，赶紧的，把下个月房租结了。”
肥婆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伸手向杨瑞讨要房租。
杨瑞气结，他现在兜比脸干净，就连买菜的几十块钱，也是老婆给的。
“大姐，能不能缓几天？”他语气讪讪。
“缓几天？你都欠了两个月房租了，赶紧给钱，不给就给我搬出去，滚去睡大街！”肥婆单手叉腰，语气泼辣。
杨瑞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打那肥婆一顿，可没办法，钱是英雄胆，没钱心慌气短。
“王姐，我马上就要发工资了，回头一定把房租补上。”夏方竹俏脸带着几分尴尬，走出屋子。
肥婆在杨瑞面前气势汹汹，趾高气扬，面对夏方竹，还是比较客气的。
“算了，小夏老师你带女儿也不容易，那就缓几天吧，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废物？”
肥婆飞了杨瑞一个大白眼，不屑吐出瓜子皮，一扭水桶腰，转身走了。
杨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以前那受过这种委屈。
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战地医生，他以前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现在被人左一句废物，右一句废物的，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你是老师？”他随口找话，缓解尴尬。
说起来，他现在和夏方竹，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关系很微妙。
夏方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杨瑞，作为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丈夫，会不知道自己职业？
她认为杨瑞还没醒酒，这个男人简直不可救药，今天应该坚持离婚的，她后悔了。
杨瑞讨了个没趣，神色悻悻，提着垃圾袋，出门去买菜。
初来乍到，他对周围环境很陌生，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菜场，以至于等他买完菜回家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我中饭都没吃，快饿扁了。”
女儿杨小小看见他进门，揉着小肚子，可怜兮兮地说。
“小小乖，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
杨瑞看着女儿有些泛黄的小脸，心痛极了，本来是眉清目秀的一个小美人胚子，结果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像黄毛小丫头，真是作孽啊。
“这里去菜场，也就五分钟，你怎么这么久，又去看那些狐朋狗友打牌了？”夏方竹美目闪过狐疑。
如果丈夫不能把酒和赌戒了，她是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生活的。
“没有，我去做饭。”杨瑞没有解释，走向一旁煤气灶。
小小一间屋子，连厕所都是公共的，做饭的厨房更是没有，开始炒菜后，因为油烟味太大，女儿的咳嗽就没停过。
“等我挣钱了，我们搬到小区去住。”杨瑞一边炒菜，一边心痛的看着女儿。
“算了，你能把酒和牌戒了，我就很满足了，至于小区房，我从来都没奢望过。”夏方竹叹了口气。
杨瑞看着妻子憔悴的俏脸，心里莫名有些抽痛。
他永远都记得，初次见面时，对方长发飘飘，一身素白连衣裙，斜靠在吧台前，那种淡雅脱俗的惊艳感觉。
“冒昧问一句，你当初怀孕了，为什么不去找孩子父亲？”杨瑞颠着锅，强压心跳，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其实他更想问，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夏方竹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语气有些冷漠：“我不想聊这个话题，以后你也别提。”
杨瑞套话不成，讨了个没趣，尴尬摸了摸鼻子，把炒好的几盘菜，端上桌子。
“没想到你真的会做饭。”夏方竹有些惊讶。
结婚四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尝他炒的菜。
“开饭啦！”
杨小小眉开眼笑，抱着小板凳，扑通扑通跑过来，坐在桌边。
这个看起来非常胆怯怕生的小丫头，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孩童的活泼。
夏方竹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肉丝，放在嘴里咀嚼，惊讶看了杨瑞一眼，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厨艺，还十分不赖。
“商量个事儿，我明天准备出去找工作，小小一个人在家怎么办？”杨瑞边吃边说。
他不知道这一家子，以前是怎么生活的，但他绝对不允许，老婆和女儿以后跟着他，继续遭这种罪。
“呵呵，说的你以前好像带过一天女儿似的，她跟我一起在幼儿园，不用你操心。”夏方竹白了丈夫一眼。
当初，之所以选择幼师这份工作，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女儿，自己男人天天除了酗酒，就是赌博，把女儿交给他带，早就饿死了。
杨瑞低头吃饭，对于前任的人品，他算是了解了，夏芊芊骂他是垃圾中的极品，还真没骂错。
吃了饭后，夏方竹收拾碗筷，杨瑞低头抱着手机，翻看网上的招聘信息。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渐晚，出租屋就一张床，有些问题，终究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