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香不说话，她只要一想起——刚才在酒店，她竟然勾引林韶白，就厌恶自己，甚至想要作呕。
当年因为季凌香的路见不平，使得她与林韶白相识，之后同在一个学校里，有时候在图书馆会遇到，有时候是在操场，渐渐的两个人也会说几句话。
季凌香喜欢林韶白，却不敢说。
她把感情深埋在心底，因为她知道，林韶白那样的少年，她高攀不起。林韶白家里红三代，父亲退休，母亲经商，家境优渥又有地位和权势，他本人的成绩又好，高中没读完就被国外的一流大学录取。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林韶白藏在心底，是在最黑暗的时候，能让她振作起来的白月光。
她一直记得，林韶白要出国的前一天来和她道别。
“季凌香，等我回来。”
这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太久了，发生了太多事。
季凌香又开始啜泣，她失控的扇自己耳光，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可她没有办法。
“季凌香，告诉我。你可以信任我。”林韶白道。
他沉静又平稳的声音，仿佛能带给季凌香安定的力量，让季凌香逐渐冷静下来。她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带着鼻音道：“我爸爸欠了五百万的高利贷，他跑了……那些人把我和妈妈抓走，用我妈妈来威胁我……”
短短两句话，远远不足以完全描述出季凌香这几年的遭遇。
但林韶白懂了。
他看着季凌香的样子，竟然再说不出更多的责备。
林韶白深深的看了季凌香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他不能再待了，如果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感，想要带走季凌香，把她好好保护起来。
之后，便是拘留。
因为季凌香情节不严重，还未构成卖yin罪，于是只被拘留五天，罚款五百元。
这个钱，季凌香自然是没有的。
她连手机都没有。
罚款是林韶白帮季凌香付的。
林韶白远远地看着季凌香被警察带走，瘦弱的身躯，不知道承担了多少……
季凌香知道，林韶白在看着她。
多年前，她是学生会主席，代表学生上台致辞。那时候林韶白也是这样，在礼堂角落里坐着，看着她。看她神采奕奕，写的稿子都如松竹，挺拔正直。
如今……
季凌香不敢再去奢望什么，即便她还是个雏儿，可她已经不干净了，她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和坚持，她屈从了。
季凌香想起离开之前，那些人给她看妈妈的视频。
她的妈妈被关在一个黑黑的小屋子里，浑身是伤，却又给她医治，不让她死，也不让她自杀。因为她们母女两个没有能力还债，所以让季凌香出去卖，直到还清了那五百万为止。
五百万压在季凌香头上，她可能要出卖自己的一生，才能救回妈妈。
“上……”局长来找林韶白，大约五十岁的年纪，神色里却带着几分恭敬和畏惧。
林韶白制止了他，冷声道：“叫我名字就可以。”说话间淡漠疏离，掩去了自己对季凌香的担心。
局长一时犯难，最后省去了称呼，道：“关于季凌香的事情，似乎还有隐情。我们通过她来时坐的车，查到了车型和车牌号，那辆车前几天刚刚因为丢失而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