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香被林韶白带到了警局。
林韶白本不是警察局的人，他是军区里的上校，恰好放假休息，便回了N市。谁料有人想从他这里走后门，暗示要给他送个雏儿过来陪他。
林韶白知道对方背景不干净，所以假装答应下来，想要牵出幕后的人。
却没想到，被送来的人是季凌香。
做笔录的时候，林韶白在外边抽烟。因为林韶白的身份显赫，局里的小警察没有一个敢上前去说话。甚至连局长都站在几米之外，看着林韶白周身冰冷的气势，本想去打招呼，却又停在原地，踟蹰不前。
“她招认没。”见做笔录的警察出来，林韶白便阔步走了过去问。
“没有，她咬死了不供出上家，宁愿被拘留。”
林韶白眸色一沉。
“联系了她的家人没。”
“她父母电话都无人接听，联系不上。”
林韶白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紧紧揪着。为什么，几年前那个路见不平的女孩儿，现在却成了犯罪的一份子，而且宁愿被拘留都不愿意供出上家。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他走进审讯室，看着对面那个神色惨淡，裹着宽松巨大的外套，隐隐却还是能看到露出的白皙的皮肤的女孩儿。
林韶白紧紧盯着季凌香，半晌，淡漠的问：“记得念书时候的事情么？”
“不记得了。”季凌香垂着眼，肩膀瘦弱，整个人都颓唐异常。
“那我说给你听。”林韶白继续道，“那时候你勇敢，正义，不仅仅是我，就算是其他同学受了欺负，你也会挺身而出。如果是老师体罚学生，你还会留下证据去教育局举报。有的人觉得你太正直，太过黑白分明，但我觉得……你很好。”
说话的时候，林韶白却倏忽嘲讽的笑了起来，面上的神色冰冷，望向季凌香的目光里也带着几分难以言喻又拒之于千里的意味。
那是珍藏于心底的美好，多年后发现已经变得满目疮痍，那样的心痛。
季凌香微不可见的肩头发颤，只是垂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林韶白也不在意，他继续说道：“季凌香，如果你父母知道……”
“我做错了事，你怎么说我都好。但别涉及我妈妈。”季凌香忽然抬起头，目光暗淡却带着坚定。
“你怕你妈妈知道你做这样的事？”林韶白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俯身靠近季凌香，继续追问，“难道你缺钱吗？”
“我不是为了钱！”季凌香声嘶力竭，“林韶白，但凡你还顾念同学情分，就别再问了。我有我的难处。你家境好，很多事你不用面对，但现实已经把我击垮了你知道吗？我没有选择！”
这是自打林韶白和季凌香重遇之后，季凌香所说的最大声也最正面的一句话。
林韶白重新坐回去，食指微微敲着桌面，把桌上的灯照向季凌香，漫不经心地道：“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