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是伤风败俗啊!”
“这我要是她,早就跳河自尽了,怎么还有脸活着。”
……
浑身湿漉漉的陆妍伶被一群激愤的村民围着,感觉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她给淹死。
可她身边的男人却站立在河边冷漠的拧着外衣上的水,半点都没有要帮她的意思。明明是他将她救上岸边,才被村民误会两人晴天白日做了不可描述之事,他却像个局外人一般,事不关己?
突然陆大娘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到陆妍伶身上就是一通捶打,下手也没个轻重。
“我打死你个贱蹄子,你还要不要脸了!啊?我打死你,还敢跟野男人待在一块儿,你不嫌丢人,老娘还嫌躁得慌!”
吃痛的陆妍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解释道:“我落到秋河里,是他救了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陆大娘愣了一秒,眸子里闪过几分诧异,她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女儿竟然还敢还手?
随即更怒,挣脱了陆妍伶的钳制又是一通上手,“你还有脸说!我打死你个赔钱玩意儿,你怎么不死在河里,还活着干什么!”
“住手!”
陆大娘的手被人死死抓住,顿在了半空中。
陆妍伶抬眼一看,竟然是全程未曾开口的那个男人。
这男人是一个月前来的秋河村,身受重伤且无分文,随身还带着一柄长剑,众人纷纷认为他是什么亡命之徒,因此没有哪家肯收留他,他便一直住在村口的破庙里。
此刻他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但整个人的气场竟是比那秋河里的水还要冷上几分,隐隐透着几分杀气。
他说,“就为了这点事,难道还想将人逼死不成吗?”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但安静不过片刻,人群又闹了起来。
“这么伤风败俗的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定要将她浸猪笼。”
听着村民激愤的言论,陆妍伶心底一沉,顿时感觉整颗心都拔凉拔凉。
平日里朝夕相处的村民,此刻竟都是巴不得她赶紧赴死,别脏了他们的眼。
人心,竟是这般凉薄!
男人突然牵起了她的手,冷眼扫过那群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村民,开口道:“男未婚,女未嫁,大不了我娶她就是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老娘不同意。”陆大娘当即一口否掉,“就你那破穷酸样,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拿什么娶我女儿?”
男人冷笑一声,“嫁给我,就算是喝西北风,也比被你们逼死要强!”
至少还能活着!
他的言外之意,陆妍伶听懂了,心头莫名泛起一股暖意。
但他的话却让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的紧,陆大娘更是脸色铁青,却还是十分强硬的道:“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我愿意嫁。”陆妍伶高声开口。
活着比死要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希望,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封建的偏见思想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比起要逼死她的“亲人”跟乡亲门,她更宁愿去相信这个陌生男人。
“你这小贱蹄子,吃老娘滴、喝老娘滴,这么些年就养了你这么个赔钱玩意儿。”陆大娘在一旁气得跺脚,真是反了,反了!
“你要敢嫁,我就当你死在外面了,从此陆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认与不认,在你眼中我都是该死。”陆妍伶直接跪了下去,“那女儿只能跪拜以谢娘生育之恩!”
能把亲女儿逼到自尽的娘亲,根本不配为人母。她这一跪,只当是替原主还了陆大娘生育的恩情。
“好啊,好得很!老娘十多年养了头白眼儿狼,转眼就在外面勾三搭四,让你死去的爹怎么能安息!你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说完,陆大娘甩手就走。
村民见她都走了,便也渐渐四散离去。毕竟她已经跟陆家脱离了关系,又要嫁给外男,已经算不得是秋河村的人了。
此时,陆妍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一穿越过来就遇上这么棘手的问题,还草草给自己找了个男人嫁了,终结了她二十几年的单身。
这些年来,她拼命读书想要出人头地,空余时间勤工俭学,每走一步都是再三思量过的,像今天这么荒唐的事情,真挺难想象是她做出来的。
“谢谢你救了我。”陆妍伶有些局促的开口,“不知道你叫什么?”
“九晏。”男人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早已经收敛了刚才震慑众人的气场,却依旧语气冰冷,就好像方才说要跟她成亲的人不是他一般。
还不等她自报姓名,他已经转身走了。
“喂,你去哪?”
陆妍伶赶紧追上去,对方却没有回答,于是她一路跟到破庙。
突然,九宴在门口停下,淡淡的开口,“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她刚才都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要嫁给他了,现在才反悔怕是太迟了。
这件事不出三天,就会在十里八村传遍,到时候身败名裂的她,又还有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
“我不走,我就跟着你。”陆妍伶坚定的说道。
这时原本背对着她的九宴,突然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一阵打量。
她被看的心慌,生怕他直接赶人,脱口就说,“我不会走的,我要跟你成亲。”
闻言,九宴不为所动,只是眉宇皱的更紧了。
陆妍伶又赶紧补了一句,“现在就拜天地。”
说完便拉着他在破院里跪下,对着苍天道:“以天为媒,以地为证,今日陆妍伶跟九宴结为夫妻,一生不离不弃!”
三叩首,礼成。
这时九宴才对她开口,“跟我进来吧!”
走进破庙,里面早已颓败不堪,尚有一处还勉强有瓦片遮盖,下面铺着一堆稻草,像是他平日里睡觉的地方。
只见他径直走到早已看不清模样的神像面前,鞠了个躬,便摸出来一根红绳,转身系在她的手腕上。
“聘礼!”
陆妍伶“噗嗤”笑出了声,这恐怕是史上最简陋的聘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