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凡北辰,从小跟着爷爷在农村长大。
我家原来住在下盘村水库旁,后来搬到上盘村。
从小到大,爷爷叮嘱我的永远是那句话:“千万不要去下盘村水库!”
就这样,一直叮嘱到我初中毕业。
这天下午,我正在网吧打游戏,我的同学小丰走进网吧。
一眼看到我后,立刻乍乍乎乎叫喊道:“凡北辰,你还在这玩,你爷爷掉水库里了!”
我吓的一激灵,什么也顾不上了,跟着小丰就往水库跑。
快跑到下盘村水库时,远远的看到水库旁一个人也没有。
根本不像有人掉进水库里的样子。
看到我一脸的疑惑,小丰哈哈大笑道:“凡北辰,不说你爷爷掉水库里,你能来吗,天太热了,陪哥们儿游会儿泳。”
我气的真想踹小丰一脚,可来都来了,再说啥也没用了。
听说这水库以前总有淹死人的事发生,我想爷爷不让我来的原因,就是怕我淹死吧。
大不了,我不下水就是了。
太阳火辣辣的,都快把人烤成肉串了。
这大热天下水里游泳,绝对老爽了。
“下来呀,土鳖,怕淹死啊?!”小丰在水里一边游,一边招呼我下水。
爷爷十多年的叮嘱,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咽口吐沫,忍住了。
小丰游一个来小时,才往岸上游。
快游到岸边时,突然好像被水草缠住脚,小丰使劲的蹬,却怎么也蹬不掉,越扑腾越往下沉。
我急忙伸手去够,手不够长,我就伸给小丰一只脚,小丰一把死死抓住我的脚。
按理说,离岸边就一腿远,我只要一使劲,就能把他拽上岸。
奇怪的是,不但没把他拽上来,我差一点儿被他拽下去!
好在我死死抱住岸边一块大石头,才没被拽下去。
我吓坏了,声嘶力竭的高喊救命,等到有几个村民跑来时,小丰已经被拽到水里去了。
几个人立刻跳到水里去救人,捞半天也没找到人。
来的人越来越多,搜救队也来了。
我一遍又一遍的被人问,小丰是怎么出事的。
我说是在岸边一米远出的事,所有人都不相信,都说我是在撒谎,因为岸边根本就没水草。
直到晚上天黑,也没打捞上尸体。
我怕爷爷着急,见没人再理我,就赶紧往回走。
农村的山路,一到晚上,就没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感觉有只手在握着我的脚脖子,脚越来越麻,越来越沉。
并且这种发麻发沉的感觉,还在不停的顺着脚脖子和小腿向上蔓延。
同时总感觉后面好像有个人跟着我。
跟的越来越近,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空荡荡的山路上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我加快脚步往家走,感觉后面那个人也加快脚步跟上来,
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特别真实,绝对不是自己吓唬自己。
甚至感觉到后面的人,都快要贴到我背上,耳边甚至能感到他凉飕飕的呼吸。
猛的再次回头,还是漆黑一团,什么也没有。
我不禁后背发凉,起一身鸡皮疙瘩。
转身撒腿就往家跑,我几乎是一口气跑到家的。
吃完晚饭,也不敢跟爷爷提这事,怕他骂我。
也许是被小丰的事吓到,我像虚脱似的,又困又累,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外面起风了,窗户被吹的吱吱呀呀直响。
还有野猫的叫声,发怒的叫声中充满恐惧,听着就瘆得慌。
迷迷糊糊中,感觉胸口特别压抑,屋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浓稠阴冷,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河水味道。
好像有个人,一步步走到床前,一股彻骨的阴寒之气向我笼罩过来,我的心顿时缩成一团,害怕的不行。
然后一只冰冷潮湿的手,紧紧握住我的脚脖子,往床下拽我。
我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从脚脖子传到全身,
用力睁开眼睛,脚下站的竟然是小丰!
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往下滴着水。
小丰的脸肿胀青紫,眼球充-血,嘴巴里往外淌着泡沫泥沙。
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直勾勾的看着我。
看的我头皮发乍,后背嗖嗖的直冒凉风。
“小丰,你要干什么?!”我大声惊叫道。
听到我叫他名,小丰顿时七窍流出血水,眼睛一翻,哐的一声倒在地上。
爷爷听到动静,立刻跑过来问:“怎么了?!”
我指着地上惊恐的叫喊道:“小丰,小丰!”
“在哪儿呢,你是不是做梦了?!”爷爷一脸困惑的看着我说。
地上只有一滩水,哪还有小丰的影子。
我顿时懵比,搞不清是真的,还是做梦?
突然感到脚脖子疼,低头一看,脚脖子都被捏出一个青手印。
这下我慌了,不敢再隐瞒,把整个事都跟爷爷说了。
爷爷听完,脸都白了,目光凝重的查看我的脚脖子。
爷爷是个看事的先生,见他这个样子,我吓的心都哆嗦起来!
爷爷一挤我的脚脖子,嗞的冒出一股脓血,疼的我直咧嘴。
爷爷从伤口处,竟然捏出半片发黑的指甲。
凑到灯下,细看那半片指甲,倒吸一口凉气说:“北辰,要是你睡的死,可就被人拽走了!”
听爷爷这么说,我更是吓的不行,眼泪都快出来了。
爷爷烧张符,投到清水碗里,让我喝下去。
那符灰水真的很难喝,一股焦糊的烧纸味。
喝下去后,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我剧烈的呕吐,吐出一大滩黑色的粘稠液体。
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都虚脱了。
再看我的脚脖子,青手印没了。
爷爷从鸡窝里抓出一只红色的大公鸡,用银针先取鸡冠血,然后又从我眉心取童子血,把鸡冠血和我的童子血混上朱砂,点在我的两手心,两脚心,胸口,背心和眉心上,封住我的七处阳缝。
然后在床下,带我一起挖个两米长,半米深的坑。
让我穿上他的衣服,躺到坑里,并在我身上撒上五谷和盐,盖上干草。
又在我的头上和脚下,各点一盏油灯。
弄好后,爷爷才对我说:“北辰,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吭声,也不要动,等鸡叫,就去找你姥爷。”
透过干草,我看到爷爷穿上我白天穿的衣服。
然后用刀在他脚脖子上扎个口,把那半片发黑的指甲塞进去。
原本鲜红的血,立刻变成发黑的脓血,随后整个脚脖子都青了。
爷爷躺下去抽了一袋旱烟,接着就打起呼噜。
我可睡不着,瞪着眼睛,紧张的一会看看门,一会看看爷爷。
就这样,在惊恐中煎熬到下半夜3点多钟,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外面突然间又阴风大作。
窗户再次被吹的吱呀吱呀响,野猫又跟着嚎叫起来。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我整个人再次被阴冷的气息包围了。
惊恐的瞪大眼睛,心也骤然缩成一团,紧张的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门被无声的推开,小丰目光僵直走进来。
面色肿胀青紫,眼球突出,比之前更加恐怖。
一声不吭的走到床尾,伸出一只手抓住爷爷的脚脖子。
我吓的呼吸都停止了,惊恐的看着小丰。
小丰只用一只手握着爷爷的脚脖子,好像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爷爷拽下床,拖着爷爷向外走去。
我想喊,喉咙却像哽住似的,喊不出声。
上次没听爷爷的话,跟小丰去了水库,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事!
这次不敢再不听爷爷的话,我咬着牙,没敢动。
看着小丰把爷爷拖出去,消失在黑暗中,我的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淌。
在我不记事时,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去世。
我是被爷爷带大的,看着爷爷被拖走,急火攻心,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总算挨到鸡叫,我无力的从坑里爬起来。
擦去模糊住眼睛的泪水,借着微弱的油灯光,惊讶的看到,爷爷竟然还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