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过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肮脏、残破的身体化为了灰烬,不用谁收尸,也不用担忧自己的尸身会被如何处置。
这样的下场挺好。
只是很疼,比筋脉被挑断,皮肉被贯穿,身体被凌辱还要疼。
死亦不得安?这是报应吗?
陆燕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几乎下意识的,一巴掌甩了上去。
软绵无力的巴掌落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声音不大,力道很小,但两个人却同时愣住了。
那人嘴唇动了动,眼泪吧嗒吧嗒的从通红的眼眶流出,转身就往外跑,鞋子踩住了裙摆,砰的一声趴在地上,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爬起来呼喊着继续往外跑,“醒了醒了,小姐醒了,嬷嬷,小姐醒了!”
声音渐渐远去,陆燕然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里面盛满了迷茫。
这不是她。
她的手伤痕累累,没有如此的白皙细腻。
她的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不会只有喉咙处疼的要命。
她的房间有味道如此浓郁的香——闻一下,便熏的脑仁儿疼。
不多时,一群人鱼贯而入。
一名大夫上前唤了一声白姑娘,道了一声得罪,然后便小心翼翼的拿出她的手腕放在脉枕上,捋着胡子,手指起起落落,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
陆燕然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朱秦那个狗东西在何处?”
大夫听的真切,双眼圆睁,手一抖,拔下了自己几根胡须,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牵扯到了喉咙的伤口,疼痛让陆燕然的头脑勉强清明了一些。
“方大夫,如何?”拄着拐杖的妇人发色仍然乌黑,气定神闲,即便陆燕然突然开口她也仅仅是眼皮一跳,未曾显露出分毫异色。
方大夫站起身,拱手道,“回老夫人的话,白姑娘已无大碍,只是伤在喉咙,所以平日里需要小心修养,若是伤口崩裂,怕不会再有如此的幸运能从鬼门关逃回来了。”
借体还魂,哪还会有第二次这样的幸运?
陆燕然想着,眼睛出奇的亮,她这样恶贯满盈的人都有重生的机会?是不是说明老天也看不惯朱秦那个畜生的所作所为,所以给她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呢?
林白氏不经意的对上陆燕然的眼睛,本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下去了,她无意识的捏紧了拐杖,心头凛然,后背甚至都起了一层薄汗。
陆燕然与她的目光对上,并未躲闪,反而勾起唇角,目光凉凉的,用能吓得小儿止啼的声音阴森的道,“你们是一群什么东西?”
林白氏面色一沉。
年轻的姑娘气的面色通红,厉声呵斥,“白染,你……”
陆燕然却突然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气的开口的女子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一时之间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恨的攥紧了手指。
方大夫眼皮一跳,敛起了眼底那抹遮不住的笑意,急慌慌的探了探陆燕然的脉象,道,“只是昏迷,暂无大碍。我开一副药,先给白姑娘服用。”
一行人心怀各异的离开了陆燕然的房间,只留下了哭红眼睛的小丫鬟跟忧心忡忡却难掩欣喜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