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风雅疲惫地问道。
“没什么,看到几个熟人。”
聂天龙笑了笑,冲着那头做了一个手势,随即扶着风雅打车回家。
他们并不住在风家大宅里。
很早风雅就受不了家里人以嘲讽聂天龙为乐,在外面租房住了。
一路上,聂天龙一直沉吟不语。
风雅稍稍平复了下来,察觉了他的异常,诧异问道:“天龙,你在想什么?”
聂天龙回道:“我在想24号的事。”
风雅秀气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气道:“天龙,你有点出息,不让去就不去,总不能舔着脸过去受人取笑。”
她担心话说重了,语气降下来,又道:“你不用担心生活的事,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总能养得起你。”
......这想到哪里去了?
聂天龙哭笑不得,尤其是看到前头出租司机投过来鄙夷的目光,更是觉得冤枉。
他去拉风雅的小手,风雅赌气扭头,手也要抽回去,抽了一下没能抽得动。
聂天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把她脑袋掰了回来,叹气道:“老婆,24号除了是老太婆生日,还是什么日子?”
风雅一愣,一个消失在她记忆里面许久许久的概念,重新浮了出来,犹疑地道:
“我......我的......生日?”
怯生生的,充满犹疑。
“嗯!”
聂天龙心疼地双手捧着风雅的脸,肯定地道:“你的生日!”
因为生日跟风老太君在同一天,风雅从未给自己过过生日,甚至没有这个概念。
“你......你提这个干嘛?”
风雅别过头,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想给你过生日呀。”
聂天龙理所当然地说道。
透过前面的后视镜,聂天龙看到风雅的眼睛在发亮,熠熠生辉。
“嗯~”
风雅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虽弱,不减雀跃。
后面的十几分钟路,聂天龙好笑地看到风雅时不时地就发个呆,不知道在憧憬什么,在幻想什么?
好笑之余,便是心疼。
聂天龙忍不住伸手,再次握住了风雅的小手。
这次,风雅没有抽回去......
......
到家后,推开门,聂天龙和风雅就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明显有人。
“妈~”
风雅一边脱鞋,一边唤了一声。
会跑他们夫妻小家里来的,只有风雅妈妈楚虹了。
聂天龙刚坐到了沙发上,托着下巴考虑怎么给风雅过个风风光光的生日?
犯愁!
这事,战神也不专业呀。
就在这时,丈母娘楚虹的声音欢快地传来:
“诶,女婿回来了?”
“来,妈给你准备好热水了,烫个脚,解解乏。”
聂天龙循声望去,就看到丈母娘楚虹满脸讨好笑容,端着一盆洗脚水就过来了。
丈母娘,在给上门女婿,
端洗脚水!!!
“妈,我自己来。”
聂天龙苦笑着,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赶忙自己脱袜子,也不管水烫不烫直接放了进去。
他怕再慢上一步,自家这个奇葩丈母娘就要上手了。
果不其然,聂天龙一抬眼,就看到楚虹满脸遗憾地搓着手起身,为没抢到给女婿洗脚的机会而懊恼。
“妈!!!”
风雅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楚虹嘟囔着:“给宝贝女婿端个洗脚水怎么了?你小时候老娘还不是把屎把尿的?”
风雅要哭了:“这能一样嘛。”
然后,她狠狠地瞪了聂天龙一眼。
聂天龙两手一摊,表示无辜。
自家丈母娘就是个奇葩。
别人家上门女婿的丈母娘,恨不得把女婿踩在脚底下,再啐一口唾沫,跟狗一样动不动就要咬一口。
楚虹最信玄学,据说曾找好相师算了一卦。
相师说:有婿乘龙,善始善终。
花里花哨地一阵解说,丈母娘就信了......信了......
楚虹坚信,她对女婿越好,以后等女婿以后腾飞了,她就越发达。
住豪宅,乘豪车;
花大钱,享大福......
倍有面子。
楚虹是真信,谁劝也不听,一心对女婿好。
所有人都服气了。
楚虹的殷勤伺候,风雅的白眼连瞪,聂天龙完全受不了,匆匆洗完脚就回了房间。
等风雅洗漱完,进了房间,筋疲力竭地躺下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两米大床,一人睡一头,伸手一抱只能抱到彼此脚丫子的那一种。
从结婚那天到现在,聂天龙和风雅一直是这么睡的。
调暗了灯光,在安宁的黑暗里,风雅低低地出声:
“天龙,你怪我吗?”
“什么?”聂天龙愣了一下。
风雅在一片漆黑里捧住自己的脸,感觉它正在发红发烫:“我是说,我们一直这么睡,你怪我吗?”
她不等聂天龙的回应,喃喃继续:“我也知道我不应该,但我心里总是空落落地,好像在惦记着什么?
所以......,不敢把自己给你。”
聂天龙在风雅看不到的地方,笑了,默默地心中道:“我知道呀。
你在,惦记着我......十几年前的我......”
“之前还不肯定,现在我知道了。
我会治好你的,到时你想起来当初是怎么对我表白的,会不会羞愤欲绝,然后拿脚踹人呢?”
聂天龙刚想到这里,他就真的被踹了。
风雅的小脚丫,在他的胸口轻轻踹了两下。
“你有没有在听呀。”
“有的。”
“那我继续说了......,天龙,谢谢你。”
“嗯?”
“车上说的,生日。
我想好了。”
风雅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鼓足勇气,用庄重、虔诚的语气道:
“我想办个盛大的生日宴,请亲朋好友,一起参加。
哪怕有一天,我忘记了你。
生日宴那天出席过的人,都会帮我记得:
我曾喜欢过一个你;
曾有人,为我来到世上而盛大庆祝。”
聂天龙坐起来,无视了黑暗无光的环境,清晰地看到了风雅通红的脸,她还在继续说:
“万一,真的治不好,我真的活不过一年了。
那么,这就是我一生之中,
第一个,
也是,
最后一个,生日!”
聂天龙满脸怜惜,认真点头:“好的,我承诺!
一定给你办一个最盛大的生日宴会。”
风雅好像说完那段话,就用尽了一身的力气,低如蚊蚋地道:“嗯~~”
“你......过来这边睡吧。”
说完,她就把脚丫子缩回去,头也缩了回去,整个人蜷缩回了被子里。
聂天龙眨眼,再眨眼,哧溜一下,直接在被子里转身,换到了那一头去。
两个人,头碰着头,肩并着肩。
聂天龙伸手在被子里揽住了风雅,感觉就像是揽住了一块软软的暖水宝,烫得吓人。
风雅顺从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还没等聂天龙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以及要不要做的时候,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从怀中传来。
风雅脸上还带着羞红,人已经睡着了。
聂天龙苦笑不得,又满心怜惜。
她,太累了。
心累。
哪怕在睡梦中,风雅的眉头也在蹙着,似乎还停留在九龙台的大厅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跪着哀求。
聂天龙轻轻地拍着她的香肩,让她睡得更熟一些。
“老婆,你放心。
你想要的,谁也抢不走。”
半个小时,他缓缓抽身起床,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聂天龙踏出房门,下楼梯,走进夜色里。
在一片幽黯当中,他淡淡出声:
“要我出山可以,我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铁塔般的戎装大汉从黑暗中走出,单膝跪地:
“君侯您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