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武二十八年帝崩,先帝嫡子宋晟韫即位,新帝年幼,是以嫡长姐宋照梁辅政。朝中权臣心思各异,宋照梁于早朝亲斩十余人。以雷霆手段收服权臣下属,权臣心腹尽数斩之,残暴之性情举世震惊。
幸而幼帝悲悯天下,厚葬被杀之人,怆然抚恤其亲属子女,大赦天下并于皇家寺庙替苍生祈福整整三日,水米未进。至此年仅十岁的宋晟韫亲政,然而天下之人对宋照梁仍怨声载道。
长公主府内香风阵阵,靡靡的乐声伴随着伶人低沉诱人的歌声。
这场景日复一日,日日如此。
一个正在打扫落叶的粗实丫鬟见四下无人,朝着歌舞升平的厅堂吐了口唾沫,目光愤恨又鄙夷,似她这般厌恶宋照梁的人随处可见。
“长公主,圣上派奴才送来了一批郎君的画像,请您移步至书房挑选。”
宋晟韫的近侍黄门元松毕恭毕敬地跪在宋照梁面前。
宋照梁打了个哈欠从衣衫不整的男宠怀中起来,懒懒应声知道了,指尖却还流连在男宠精致的肌肉上。
“长公主若不舍得走,那便不去可好?”林泽拉住她的手指,暧昧地摩擦着。
宋照梁闻言反而收了漫不经心的笑意,随即便毫不留念地起身离去。
乐声在她离开后停下,林泽神情冷了下来,冷声道:“都退下吧。”
另一边的宋照梁跟着元松来到了书房。
宋晟韫着急地跑到她面前,格外慌张,“皇姐,阿邱去追踪暗穹的人后失踪了。”
阿邱是他最信任的暗卫,武功很高,暗穹的人对他下手,可见其包藏祸心。
“这次我帮你解决但没有下次,懂吗?”
宋晟韫忙不迭地点头,稚嫩的脸上担忧不减,“阿韫明白,父皇的事可有新的进展?”
“此事你休要再过问,回去吧,我会替父皇报仇。”宋照梁说完似是有些疲惫地按着额角。
宋晟韫欲言又止,终是在宋照梁不耐的目光下从暗道离开。
叫来自己的心腹覃颢,宋照梁随手翻看几下桌上的画册,了无兴趣地撂在一旁,“你看着挑两个带来。”
覃颢带着面具,瞧不见五官,声音十分清润:“是,主子,这是一珠送来的新情报。”
宋照梁并不避着他,直接将那石子儿模样的东西扔在熏香里,片刻后从中取出一张很小的纸。
“刘敬出于暗穹”短短六个字让宋照梁浑身发冷。
她笑得苍凉,看着那张小纸的目光带着浓烈的恨意,“晏先生真是,侠肝义胆啊。”
纸在她手中化为粉末,却没能让她的心情轻松一分一毫。
“备车,我要去趟秭归山。”
“是。”
覃颢做事十分利落,片刻后她就坐上了马车,车里熏香、小火炉一一准备恰当,装潢奢华而又柔软,十分适合睡觉。
但即便秭归山就在京郊,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也没有允许自己放松警惕。
宋照梁闭着眼假寐,却警觉到马车一停下她就睁开了眼,强烈的情绪早已被她隐藏,瞧上去只有漫不经心的懒散。
“主子,到秭归山下了。”
掀开马车帘子,熟悉的景色就在眼前,她十六年的人生有半数的日子在这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