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醒又昏睡,昏睡又哭醒。
反复折腾了几次,意识逐渐恢复过来的时候,陆欢已经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腹中的绞痛还未消失,陆欢紧皱眉头,记忆仿佛断了片,她花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她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
污浊的被单上有凌乱的血迹,这个孩子终归跟自己没有缘分,她呆呆着睁着眼睛,望着斑驳肮脏的墙壁,却没有气力再流泪了。
如果这就是苏城要给她的惩罚,她认了。
就当做用余生来为苏维忏悔。
突然,生锈的铁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牢头制服的男人拎着棍子走进来,捉弄般地将她的床沿敲得砰砰作响。
伴随着他的几声狞笑,陆欢不自觉地往后缩。
密不透风的空气中涌动着霉臭味,陆欢沙哑着嗓子,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想老子对你做什么?”牢头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将陆欢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眼神带着轻蔑和邪念,“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快交出来,这里关着的,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可别到时候受了欺负,怪我不关照你。”
陆欢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又往后躲了躲。
她什么都没有。
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她也因为调皮被关过小黑屋,但不同的是,当年她只害怕自己没饭吃,如今她怕的,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这里。
牢头在她身上捞不到什么油水,啐了几句就大摇大摆地走了,陆欢瑟缩在角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抱了换洗的衣物走进洗浴室。
私人监狱管得很松,只要不出人命,基本上不会出动狱警。
澡堂门口的楼梯上坐了四五个吞云吐雾的女人,她们听到了陆欢渐近的脚步,盯着她的视线像发现了猎物般犀利。
点状的火红光亮在昏暗中格外显眼,陆欢被烟味呛得轻声咳嗽,她低着头,想迅速绕过她们。
“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看见我们澜姐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耳边响起一声冷笑,透着浓浓的挑衅。
陆欢心里一紧,茫然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
“这细皮嫩肉的,啧啧。”其中一个女人没有理会陆欢的话,自顾自地轻抚着陆欢的手臂,突然将点燃的烟头猛地按了下去。
刺痛的灼烧感让陆欢死死咬住了唇,白皙的皮肤瞬间被烫了一个焦黑的疤,等火光彻底熄灭,痛感过去,她才感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她居然没有哭喊,也没有挣扎,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个女人还想对陆欢做些什么,被身后一道清朗的女声喝止了:“够了。”
陆欢蹙眉,视线扫到台阶旁,一个短发女人双手环胸,眉目里是飒爽英气。
论年龄,这位众人口中的澜姐看上去比陆欢也大不了几岁,眼角一道深深的疤痕却让人触目心惊,她勾了勾唇:“想不到你白白净净的,还挺能忍。”
陆欢不置可否,于她而言,刚刚遭遇了一场人生浩劫,被烫个疤又算得了什么。
可叶澜的笑意却冷凝在嘴角,她出手速度很快,一个锋利的金属薄片瞬间划破了陆欢的心口。
“在这里,光靠忍是没用的。”叶澜睨了陆欢一眼,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