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杳杳深刻的了解,这种杀过人的精神病人,扭曲的心理,稍有差池就可能会发狂,不受控制地攻击自己。
而如今,刚才那个刹那闪现的阴冷男人也不确定是敌是友。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那人听了银杳杳的甜言,还是没彻底打消疑惑,不过稍微心平气和了些,缓缓问:这是阿素你的真心话?
银杳杳连忙点头,见那人继续为自己解绳子,就附和着说:勇哥,你真不用在乎那穷书生。我一向最讨厌咬文嚼字的人,我还是喜欢勇哥你这种直来直去的人。
她深刻的了解人心,只有这么说,才能取得那人的信任。
如她所料,那人似乎深受鼓舞,给银杳杳解铁链的手也更麻利了些,继续和银杳杳炫耀他杀死口中穷书生的经过。
银杳杳听他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又没读过多少书,便大致推测了一下他的身世。
他应与阿素、与穷书生来自一个村庄,阿素是他们追逐的对象。
最终,阿素选择了穷书生,放弃了他。他不甘于这一切,又因为自己太过偏执的性格,最后酿下错事。
又因为杀人是他性格的缺陷所致,所以法庭最后判他来到这座城市的精神病院。
不知为何,他今日从医院逃了出来,绑架了被认作阿素的自己。
那么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是和自己一样无端卷入灾祸的男子吗?
想到这里,银杳杳手上的铁链已经全部解开,一身清脆的落地上,回荡在这个空旷无人的仓库中。
银杳杳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向外面看,再看清自己所在环境时,脑海中嗡地一声炸开。
她在,海上。
四面环绕着大海,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应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瞭望台或是船坞,至少她没有半点在船上飘荡的晕眩感。
这个地方,看上去就没有收讯装备,甚至可能一年也不会有一个人发现她被人绑架在海上,如果这时激怒了那人,他杀人埋尸,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想到这里,银杳杳不由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刚才消失的男人身上,他现在恐怕还躲在某一处,观察地形,静观其变。
想罢,银杳杳配合地问向那人,勇哥,这里是大海,我们要怎么回村里去?
那人嘿嘿地笑着,从裤兜中掏出一把发动快艇的钥匙,食指放在嘴边,嘘一声才说:我们等会儿从这里出去,坐俺的快艇就能回家啦。这里哥不想呆了,咱们回村里。
银杳杳的目光盯在那人手中的钥匙上,嘴角勾出一抹自若的笑意,心里已有了生机与希望。
却在此时,那人呆呆地在原地看着银杳杳,见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吹弹可破,细长的柳叶眉藏着一双妩媚勾人的眼睛,红宝石般的瞳孔映出周围的一切,如蔷薇般诱人的红唇,现在正以撩人的姿势引人犯罪。
他目光有些呆滞,痴痴地说了句,阿素,几年不见,哥觉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他话刚说完,就已向坐在椅子上的银杳杳扑上去,幸好银杳杳反应及时,猛地从板凳上坐起,向后推了几句,警惕道:哥,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似乎头脑已不受控制,追着银杳杳的步伐不肯放,面目转变狰狞,对着银杳杳发狂的说:既然你喜欢哥,哥也喜欢你,咱们就在这儿把事办了。等你跟哥回去,哥还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婚礼。
说罢,他没给银杳杳任何反应的机会,几步追上逃至角落的银杳杳,抓住她纤细的手,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抓起地上的铁链,就将她的双手再次粗暴地绑上栏杆。
银杳杳并未有过激的反应,尽管此刻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但她清醒的知道,此刻叫喊,只能激起那人更多的兽欲与杀意。
她躺在地上,极力护住自己的衣服,双目不停的扫视着屋子里,找寻能够用来攻击那人的武器。
直到,她看到敞开的大门前,一双黑漆皮鞋,上面刻着高贵而专属的纹路,一眼便知道这双鞋的主人身份不简单。
那是米兰匠人做的鞋子,他一年只供七双,银杳杳的父亲也有一双。
如此看来,男人的身份,非富即贵,便不会是那人的同党。
既然知道他藏身在门后窥伺时机,银杳杳心中更多了几分信心,下唇紧抿,似乎暗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放弃挣扎,躺在地上静等着那人下一步的动作。
那人见银杳杳再不挣扎,有意服从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慢慢缓和了下来。
银杳杳明显的感觉到那人放松警惕,她压下心底的厌恶,假意服从道:勇哥,我的手疼。
那人看银杳杳确实没有反抗的意思,便咧出一嘴黄牙,几下就为银杳杳解开铁链。
被解开铁链后,银杳杳主动迎合那人,抱上了那人的腰,惹得他欢笑连连。
手在抱上那人腰的那一刻,银杳杳便摸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她顺手地将那东西圈进自己的掌心,然后紧紧护住自己的胸膛,几乎同时喊道:我拿到了!
那人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一脸狐疑地望向银杳杳,正当他的身子微微起来一些时,便被不知何处冲来的一脚打得闷声倒地。
男人从门前走出,见银杳杳手里攥住快艇的钥匙时,便一步出门,再次一脚踢开压在银杳杳身上的那人。
那人一声闷痛倒地,很快便爬起来,满目猩红地朝着男人怒吼不止,犹如一只猛兽般不怕死地向男人冲来。
一个人,往往在将生死置之度外时,最为可怕。
银杳杳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身子缩在男人身后,去依靠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她将双目紧闭,直到下一秒后,又一声倒地声落下时,她才睁开眼睛。
快走!银杳杳来不及去看,身子已经被拖着离开身处的仓库。
而耳后传来的发狂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中,犹如鬼魂般绕在银杳杳的脑海中。
她不自觉地抓紧男人的手,从男人身上汲取勇气与希望。
但是明明,在半小时前,她的全身心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是黑暗与危险的存在。
不知何时,她心中的态度居然慢慢有了变化。
男人见到海面上停靠的快艇时,立刻松开银杳杳的手,一步跨上快艇,打来阀门后,便听到不远处那人有追上来的意思,已经来不及等银杳杳跨坐在自己后座上了,情急之下,男人果断道:坐在我腿上!
生死关头,银杳杳没有片刻犹疑,更来不得害羞的矫揉造作,动作流利轻巧,在发动机轰鸣的那一刻,便整个人陷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一手掌握着方向舵盘,一手从银杳杳的腰间抄过,将她抱起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由于两边重量不一,他要将轻的一边更加倾斜于海平面。
幽蓝的海水勾出韵律的线条,划过分明而深邃的五官时,金光洒下,他犹如雕塑艺术品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而他幽暗深邃的冰眸,也一如深蓝的海底,深邃且致命地吸引着银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