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恶心那张床,恶心那个人,我说晚上睡沙发。
结果沙发太软了,睡得腰疼,我翻来覆去好几次,最终起来想抽烟。烟才点上,便见侧卧门口立了个黑影。
我笑了,招了招手。
小丫头一溜烟跑过来,钻进被窝,就露出一双眼睛。
我问:“怎么不睡?”
小丫头抽了抽鼻子,看了眼玄关地上的碎片,低声道:“奶奶的玩具最好了,班上的小朋友都没有我的玩具好。”
我心头一暖,道:“那你喜欢奶奶么?”
小丫头瑟缩了一下,道:“奶奶如果不生病,我是喜欢的。”
她说这话时,侧卧响起了低低的咳嗽声。
“玉玉,妈妈今天为什么把你赶出来。”见她眼神飘忽起来,我小道,“玉玉乖,爸爸不会告诉妈妈,但玉玉要说实话。”
玉玉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其实是……叔叔来了。”
“什么叔叔?他来了,你就要站外面。”
玉玉点了点头,又道:“叔叔会带小蛋糕来,我就坐在门口吃蛋糕。蛋糕吃完了,妈妈就会让我进去。”
我脑子轰得炸开了。
那个贱人还说是意外,按照这丫头的说法,“意外”至少三次了吧?不然业务这么熟练?
我狠狠地吸了两口烟。玉玉捂住鼻子,赶忙远离我。我僵了僵,只能把半截烟掐断,放桌上,想着早上继续抽。
“认识那个叔叔叫什么吗?”我问。
玉玉歪头想了想,摇头。
“那长得什么样子?”
“很好看。”玉玉咧嘴一笑,天真无邪。
小孩子是没办法形容样貌的,我只能作罢,见她有点瞌睡了,就抱回了侧卧。
回到客厅,我点燃那半根烟,一口抽到尽头,再点一根继续。连抽了三根,我才平静了些。
我没杀了李安安,也没和她离婚,就是因为我不甘心。
我蹋马花了三百万彩礼,前前后后送的豪车豪宅如今标价总共至少千万。更别说,李安安娘家也不差,至少有百万的存款了。还有李平平那个小畜生。他喜欢机车,我每年给他换新款,有几款限量版的价格一直在涨,他估计也有好几百万的身价。
和他们的总资产相比,我破产时有三千万的债务,哪怕他们只填上五百万,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东山再起也未尝可知。
但是实际呢,他们一毛没给,打电话过去,他们还嫌我寒碜,明里暗里说我为了钱,买了客户资料,是我贪心活该。我忍着,毕竟我是要借钱的。结果他们骂完了,直接挂我电话,再打过去就占线。
呵,我当时就该看清这家人的。
婚也是离定了,但是该我的我要拿回来。他们从此后,也都别想好过。
我恨恨地将烟蒂踩在脚下,正要躺下,却听侧卧的门开了。
我妈坐到了我身边,低声道:“阿良啊,安安这个事,你打算怎么办啊?妈的想法啊,先这么过着吧,等玉玉大了再看。”
心里又烦躁起来,我摇了摇头。
我妈向来知道我有主意,只有在看不下去时,才会劝我。高三的时候,她想让我学采矿,我却一眼看中了正在兴起的计算机行业,她没说什么。
但是我追李安安时,我妈就说了三次:“人家看不上咱家。”
我当时不信邪,还以为半年就摘到高岭之花,算是光辉历史了。事实证明,那只是现实的巴掌来得太晚。
我想点烟的动作一顿,低声道:“妈,这事我自己解决。今天你也累着了,早点睡吧。”
我妈忧愁地看了我一眼,被我扶回了侧卧。
黑灯瞎火地摸回沙发上,我这次倒是有了睡意。但半夜我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媳妇正坐在我腰上,低头亲我的脸。沙发边的小夜灯照亮了媳妇带着红晕的俏脸,欲语还休。
我一个机灵,起身撞到了她的鼻子。
捂着鼻尖,她有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她穿着丝绸睡衣,滑了一根肩带,露出胸口大大片的白,两条修长的腿叉开,一条隐在臀下,一条搭着沙发,脚尖挨着地板。
我曾在无数个夜里把玩这双腿,折成肆意的角度,可现在看着,却倒胃口极了。
“你做什么?”
“我……”她的脸更红了,期期艾艾地说,“沙发太小了吧,我们回屋里睡。”
“不用了,明天我把床单被套垫子全换了再去睡。”
媳妇顿时怒了,说:“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开始嫌弃我了?”
我冷冷说:“你给那个男人开门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她眼圈红了,泪水打转着,低声道:“你不是要跟我好好过下去的么?这段我们揭过去,就当没发生。”
我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问道:“几次?”
“什么几次?”她故作迷茫。
“我问你,那个男人来过几次!”我低吼道。
“就这一次!”她像是委屈极了,双眼喷火,“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真的是一次意外而已,你为什么不能当作没发生?”
我心如刀绞,暗想:我家亲闺女会说谎么?她才四岁,能编出这些谎话么?
“那你说,那个修水工什么时候来的,叫什么?”
她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肩膀,道:“我随便找的人来修的。街上那么多小广告小卡片,我真不记得了。”
我讽刺一笑,道:“就是说,除了我,谁都可以睡你?”
她顿时气急了,都着手指了我半天,终于掩着面跑回了主卧。我骂得爽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当初那个见了面就脸红的李安安,到底去哪了?
我媳妇长得标致,在市里算是有名的美人,根本不可能随便跟什么水暖工上床。我那只是说说罢了。可她宁愿说自己跟水暖工睡,也不愿意吐露对方的信息,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我几乎睁眼到天亮,眼睛又痒又疼。想到今天还得去网吧敲代码,眼睛就更疼了。
我妈起来洗菜,我就摸去洗漱,等我出来时,就见旁边的架子上放了一封信,已经被人拆了,里面署名是我妈的名字。
我打开一看,是我妈的远亲留了房产给她继承,但需要本人亲自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