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在装修,门口扔了些装修材料,我随手捡了根细钢管。
“蹬蹬蹬……”
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我两分钟不到爬了五楼,直奔我家门口。见门口有人影,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小人影便扑到我怀里,叫了一声:“爸爸!”
小丫头的嗓门大,楼道灯霎时亮了。
我怒火还烧着,她抬头吓了一跳,软糯糯地问:“爸爸,谁惹你生气了?是玉玉吗?”
我心里一痛,钢管掉到了地上。
“没有,玉玉很乖。”
蹲下身,我将亲女儿紧紧抱进怀里。她名字是我专门找人算过的,时辰加姓氏,最好配个玉字。
大概是我太用力,她轻轻“嘶”了一声。
我放开她,问她哪疼。她看了我好一会,才慢吞吞地撩起了胳膊。我定睛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白白细细的胳膊上,有两个青紫的肿起,上面还带着不少月牙形掐痕。
我妈爱干净,剪指甲往根处剪,导致指甲扁平,没什么棱角,我的也是。这种饱满的月牙型,外浅里深的伤痕,一看就是我媳妇的手笔。
丫头从小懂事,也就这次被我骗着,偷拿了媳妇的手机,点开了那个应用,才让我偷听成功。大概是丫头的小动作被发现,才吃了苦头。
我声音颤抖,轻轻吹了口气,强笑道,“爸爸吹吹就不疼了。这吗晚了,怎吗还不进门?”
丫头忸怩了几下,低声道:“妈妈说玉玉不乖,要罚站。”
我顿时心头火起,抬脚就要踹门,却听楼下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丫头却眼睛一亮,拍手道:“奶奶来了。”
我神色一厉,她支支吾吾道:“楼道里黑漆漆的,我怕嘛,就叫奶奶来陪我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手表。那是儿童手机,能拨通亲近人的电话,已经用了一年多,边角都有些磨损。
我无法怪她,便叹了口气,去楼下背我妈上来。妈本来就不能受凉,更深露重,老毛病就抵不住,如果她再爬个楼,今晚我们一家人都睡不好了。
我妈还不觉得辛苦,一心只怕孙女受惊,被我背着还不老实,非要我快点,问我是不是最近没吃好,力气没以前大了。
我心里一软,有些酸,又很暖。就算媳妇背叛我了,我丫头和老娘还是念着我的。
到了五楼,我喘气如牛,妈倒是一滑下来就往丫头跟前凑,掏着背上的口袋,变戏法似的摸出来好几个小玩具。
丫头呵呵笑着,抬手就要接,家门突然开了。
媳妇手上还拿着手机,见我妈在递东西,劈手就将玩具打到地上,扯着丫头的衣领往屋子里带,视线像刀子般往我妈身上割。
“说过多少遍了,她有肺病,会传染给你的,你耳朵聋了吗……”
“让开!”
我实在没忍住,一把推开她,领着妈进了屋。
我妈年轻时身子骨很好,但她学历低,只能找塑料厂的工作,当时的防范措施没现在严格,时间长了就生肺病。她生我时又经历了我爸的离世,一下病情就重了。但这肺病只是支气管哮喘,没有传染性!
她险些被推到,脸色变了变,却隐而没发。
我心里有事,不顾女儿又被她掐疼,进屋便目光搜寻了一遍。没人。我迟疑地打开能藏人的地方,连床底头瞧了瞧。没人。
媳妇拿着手机进来,见我盯着床,道:“洗了烟味再上床。网吧鱼龙混杂,不知道带了多少细菌回来。”
我恶心了一下,暗道你刚跟野男人滚过的床,我稀罕睡?
“你刚才在干嘛?为什么把玉玉关门外?”
她哼了声,说有什么样的爹什么样的种,贾良你没教养,女儿跟你一样喜欢大呼小叫,我被吵烦了,关她在外面怎吗了?
丫头站在门口颤颤看着我俩,低声道:“我没有。”
“还学会顶嘴了!”媳妇瞪着她,手一伸又想掐她。
我拦住媳妇,打开那个软件。话筒里传来媳妇的娇吟,她脸色顿时青红交加,绞紧了双手,支支吾吾想解释。
片刻,她怒道:“贾良,你在家里装了窃听器?!我还以为你是多正派的人,结果你……”
“是,我不是人。”我冷笑打断,“那你就是了吗?声音里那个男人是谁?”
她哽了哽,狡辩道:“你说什么呢,我是开了电视锻炼身体……不小心扭到了腿了。”
我一脚踢开床,道:“你再编!”
木床挪开几厘米,露出脚根处的半截香烟。烟蒂上金色花纹繁复,样子我熟悉得很,是我现在抽的这根的几十倍,更别说这吗浪费的抽法。
媳妇脸上一白。
她似乎刚洗完澡,身上还有细小的水珠,就像高山雪莲般,有俏皮的发丝拂过她的脖肩,风姿卓然,尤其是那截腰,细得几乎能折断,却又柔韧到极致。我以往最喜欢掐着她的腰,看她蝶骨的挣扎。
如今,有陌生人代替了我,夺走了只属于我的美景。
她挨挨蹭蹭走过来,脸上明显是不愿意地,却低声道:“老公,前几天有人来修家里的水管,大概是那个时候落了烟……”
一个修水管的,抽几百块一盒的烟?你搞笑呢?
我避开她,想去客厅抽根烟。却见玉玉坐在离我妈最远的地方,而我妈带来的玩具都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截。
我妈盯着碎片出神,见我出来,便过来扯我的手,低声道:“阿良,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情,谁家不是这样的呢?我跟你爸年轻的时候还打过架呢,你一个大男人,就多让着点她呗。”
我张了张嘴,心想,妈呀,她都嫌你过病给孙女,你怎吗还帮她说话。
“奶奶,我想吃蛋糕。”
玉玉突然出声,我下意识先看了媳妇一眼,就怕她又对丫头动手。
媳妇脸上很拒绝,却因理亏,便说:“早去早回。”
等两人走后,媳妇突然哭了,对我道:“老公,我真的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
脑子里嗡嗡直响,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她。就算刚才玉玉不说话,我也会让我妈带她走,毕竟我一直想着下一刻,就开了这小婊砸的瓢。
我咧嘴一笑,举起花瓶道:“你还真的不死心,不如就带着你所谓的清白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