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遗体,我们也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地毯式勘查,提取证据。
但这个过程,就连我们办案人员,都觉得非常难过。
在这房子里,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家三口温馨的全家福。
那时候陈珊珊看上去只有两三月,她躺在妈妈的怀中,笑得很甜。
当然不仅是宝宝,爸爸妈妈也笑得很甜。
还有电视柜上的结婚照,沙发上的公仔等等,无不在说明,这个家原本有多温暖。
但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这个家唯一的幸存者,此刻已经崩溃得需要送到医院强行镇定了。
勘查中,我们在屋子里查到了大量陌生鞋印、指纹、毛发,凶手毫无反侦查能力。
因为楼房并没有配备监控系统,我们只能通过楼下街道的治安监控,确定了嫌犯面容,锁定了他的身份。
嫌犯名叫张志权,十九岁,身高一米七三,本县某高三学生。
这个年龄本不应该还在高中里的,但这与当前案情无关,暂且不提。
而他也是有来头的。
其母亲早逝,是个单亲家庭,但其父亲张涛,却是本市最大房地产集团的老板。
但因张志权已经成年,因此我们并没有义务在进行抓捕前通知其父母。
于是,当天晚上,我们当机立断地把张志权抓了回来。
被捕时,他还在跟几个同学在校外的烧烤摊里吃吃喝喝,仿佛白天那宗残忍至极的案件根本不是他犯的。
上警车前,他还大吵大闹,说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要抓他之类的。
下警车的时候,他已经在哭了。
哭得很惨,双脚都快要站不稳了。
那时候的警车是没有内置监控的,而车上的同事,傍晚时都在案发现场。
车里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但我们都可以保证,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到刑侦队后,队长老徐还特地交代,这个案子得连夜办。
他会去与各部门沟通,加班把证据链先完善。
我们知道,这是防止嫌犯的父亲张涛,利用当地首富的资源干扰案件侦破。
我们也马上采集了嫌犯张志权身上的毛发、指纹,送去检验核对。
指纹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与留在现场的嫌犯指纹吻合。
而毛发DNA结果,在那个年代还需要点时间。
当夜,老徐跟我负责对嫌犯进行审问。
一开始,这小子哭哭啼啼地要找他爸爸,说他被打了,说这是刑讯逼供,说他是无辜的,说我们抓错人了……
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我们把监控视频,与指纹比对结果拍在桌子上,吼了他一句:
「现在认罪还有从宽的可能性,如果还狡辩的话,那你连你爹都见不到就得死!」
那一刻,张志权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当然,他认不认罪其实都无所谓,零口供也能入罪。
但我们也有责任,捋清楚整件事的经过。
比如他是否跟杨慧相识?
为何会选中杨慧为犯案目标?
毕竟人家家里还有一个婴儿。
不是针对哪个受害者,但大部分强奸案件中,受害者都是独居女性。
还有,如果只是入室强奸,那为何又要杀死女主人?
还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死她那仅有十一个月的婴儿?
而张志权的交代,却让我再一次认识到物种的多样性。
有些人,可能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