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奴颜立即道,“柳太傅慢走!”
柳邡言又看了她一眼,只是轻声说道,“莲之出淤泥而不染,脏的不是李美人。”
便跟她擦肩而过了。
那人脚步声其实极轻,但是李奴颜听在耳朵里就像是擂鼓。
等声音远了,她才起身,回头看去。
柳邡言身姿如松,长相极其俊美,是耒朝出了名的美男子,穿着水绿色的袍子,又披着一件大氅,哪怕现在只是一个背影,也是美的不切实际。
柳邡言…李奴颜在心中细细的将这三个字咀嚼。
夜间,柳邡言在书房里铺了纸,写着字。
他的字不似他一样温柔,锋利极了,却又气势磅礴。
“柳太傅好雅兴啊,”赵士成推门而入,柳邡言并未接话。
赵士成直接往人家旁边走,“啧啧啧,好字好字。”
“赵大人,以后还是少上门来吧,免得惹来杀身之祸。”柳邡言放下笔,说道。
赵士成摇着扇子,“你为帝师,我为闲官,我们可没什么把柄为他所言啊!”
柳邡言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扇子,都入冬的季节了,还摇着他那把破扇子。
“你看到皇上了吗?”
赵士成疑惑道,“每天不都上朝吗?”
柳邡言叹了口气,“我说的李慕恒。”
赵士城又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将扇子一折,往手中一搭,“听说他一直都在西苑,我才托人问了,好像说过得不错。”
“是么?”
柳邡言看着跳动的烛火,真的会过得不错么?
他忽然又想起来那个孩子。
“我今天在宫里遇到李美人了。”
“李美人?那是谁?你怎么会结识什么美人”
“你不记得了?”
赵士成又是一脸茫然。
柳邡言提醒道,“李生儿。”
“啊?”
柳邡言又重新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一边写,一边说,“那年我们去江州的时候,在那里教过一些流浪儿,李生儿当年就在其中。
她算是那群流浪儿里面年纪最大的了,人也聪慧至极。
本以为以她的聪明才智,定能在外寻得一份好差事……更或者成为一位女先生。”
赵士成经过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那一年发生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立马接话,“可是她却成了皇上美人!而且还改了名儿叫李奴颜!
那日不知怎么莽撞的跑了出来,还带着病。
皇上喝了酒,她那日脸上又得了病,冲撞了圣驾,直接把她打去了冷宫,而且在去冷宫之前……”
柳邡言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过她好像也不记得我了,也是,就相处了几日罢了。”
赵士成叹息道,“不记得才好,若让那位知道自己宫中有人跟你有瓜葛,那你就惨了。
可惜了啊,你现在说来,我倒是对那个姑娘印象挺深的,怎么那么聪明的女孩儿就去做了舞姬?”
“她们活在世上,诸事不是她们能做决定的。
李美人本身就没有错。”他眼中生了一丝寒意,“皇上,从来都不是明察秋毫的皇上。”
赵士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之……”
柳邡言又是淡淡一笑,脸上是他惯有的温和,“什么?”
“你还在耿耿于怀?”
柳邡言说,“耿耿于怀什么?做帝师挺好的,太子也聪慧。”
“是啊,现在是挺好的,你看,需要咱们操心的事也不多了,你就教教那小孩儿,以你的才能,定能培养出一个千古一帝,哎呀,熬个几年就好了。”
柳邡言在纸上重重的落下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