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官场上打滚了很多年,一路高升到国家重要部委的一把手,可以算是高层干部之一,沈寒对于官场上的争斗可以说说是了若指掌。
就算是杨玄感心胸开阔不把争风吃醋当回事,但是,架不住杨玄感手下的人自作主张地要替他们主子杨威啊。
肯定会有这样的人,希望搞出点事儿来引起杨玄感的关注呢。
而且,杨玄感的老子杨素可不是个性情高雅之士,而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但凡得罪了他的官员都会被百般刁难!
父亲沈文不过是兵部一个小官六品主事而已,甚至都不用杨素出手,只要随便一个杨素派系的小官员发话就能让父亲吃不了兜着走!
一旦父亲被杨家打压的话,他肯定要把气撒在自己母子身上,自己母子在这个家里本来就什么地位,也就比家仆好上那么一点点,若是父亲再因为自己而被打压,自己母子还能有好日子过?
“沈寒呀,沈寒,你他妈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去什么青楼嘛,去长见识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跟人争风吃醋,争风吃醋也就算了,好歹有点眼力见呀,杨玄感那么大一个人物,你居然都不避让一下,该死,该死……”
自言自语着,沈寒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郁闷的是,在平康里青楼争风吃醋的是以前的沈寒,现在却要自己来承受这一切的后果,心情能好才怪了。
罢了,罢了,既然自己继承了沈寒的一切,自然也要承受他的一切因果。
得罪杨素又怎么了,他虽然在隋朝权势滔天,但是也不是没有敌人的,因为这家伙的小肚鸡肠得罪了不少人的,例如苏威,例如兵部尚书柳述等等,毛主席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再说了,杨素好像在杨广登基不久的大业二年就死了,他的儿子杨玄感没有了杨素在压制之后,很快就起兵造反了,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甚至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查资料的瞬息记忆都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海量的信息如潮水般的汹涌而至,想着,想着,沈寒的脑袋一歪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寒醒了。
当然,沈寒不是睡够了自然醒来的了,而是被吵醒的。
已经醒来了,加上肚子也饿了,沈寒索性下了床,走了几步,没有头昏脑胀的感觉这才出了门,来到了大堂。
家里来了客人。
不过,这客人面目不善,表情倨傲,一副欠了他很多钱的样子。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沈寒才知道这家伙是民部四司之一的屯田郎中李林的管家李大。
“沈郎君,我家阿郎听闻你家三郎苏醒了很是高兴。”
李大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蹙,显然是对沈家的茶汤不满意。
“多谢挂念,我家三郎性情顽劣,这一次也让他受点教训。”
沈文微笑着摇摇头,伸手端起了茶碗。
“少年风流自是真性情。”
李大放下茶碗,摇头叹息一声,“只不过,这争风吃醋到差一点没命那就成笑话了。现在大兴城有谁不知道你沈二郎家的三郎不自量力,为了一个青楼歌姬跟越国公翻脸大打出手……”
听到李大这么说,沈文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这哪里是来探病的啊,这分明是上门来看笑话的!
“沈郎君,我家阿郎说了,你家三郎将来是要封侯拜相的,是要把大兴城的各个士族世家踩在脚下的,我家七娘蒲柳之姿配不上你家三郎。”
说着话,李大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随手往桌上一扔,“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再处处以我李家郎子的身份出现。”
“这,这,这是要退婚?”
沈文一愣,一张老脸胀得通红,“你家七娘不过是个歌姬之女。”
“即便是歌姬之女,也比你家三郎身份尊贵!”
李大冷笑一声,拂袖而起,“论身份,我李家是出自山东士族,你沈家算什么玩意儿,不过是江左小门小户而已。论官职,我家阿郎那可是正五品的员外郎,你呢,不过是六品主事而已!”
说罢,李大向沈文拱了拱手,举止倨傲之极,全然忘记了他自己也不过是李林家的家仆而已!
退婚,老子居然被人退婚了,这么狗血的戏码居然让老子遇到了!
不就是一个民部的员外郎嘛,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部委的司长级的人物在老子面前牛逼什么?
李林呀,李林,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为今天退婚的举动后悔!
甚至跪在老子面前唱征服!
这一刻,沈寒只觉得一股怒气字尾椎骨瞬间冲至脑门,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慢着!”
“噼里啪啦”声响起,原本结实的木桌居然被一巴掌拍散了架。
“怎么,沈三郎你要跟我比划比划?”
李大冷冷地看着沈寒,嘴唇很不屑地一撇,“虽然我家七娘是歌姬之女,但是,那也比你这只知道泡在青楼里玩低等妓女的小门小户的庶子高贵得多!”
“好,好,很好,今日我沈寒领教了李家豪门大户的威风!”
沈寒冷笑一声,强压住心头的愤怒,“请你帮我向你的主子转达一句话,你们一定会因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的!”
“笑话!沈三郎,你就是一个笑话!”
李大冷笑一声,起身大步离去。
目送李大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沈文的脸色飞快地阴沉了下来,李林欺人太甚了,什么狗屁山东李家,你李林跟山东李家有一丝关系嘛,硬把自己往山东李家靠!
“三郎,三郎,你怎么了?”
身后响起一声惊呼声,打断了沈文的沉思,转过头就看见他的小妾秦氏正费力地搀扶着儿子沈三郎。
“畜生,你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你怎么不去死!”
沈文怒了,抬腿一脚踢了过去,“跪下!”
沈寒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却高昂着头,脚下却一个趔趄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耳边响起了母亲的惊呼声,“三郎,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