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云颤抖着,跌坐在病床上。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她终于想好要离开傅靳沉,和他一刀两断的时候,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阮总,”陆亦淮送走医生,欲言又止地看她:“你怀孕的事情,傅总知道吗?”
阮白云失魂落魄地摇头,脸色惨白:“还不知道。”
江芷林怀孕了,他估计正瞻前顾后地照顾着吧,哪里还有心思来管她的死活。
跟白月光比起来,她算什么。
一个笑话罢了。
陆亦淮望着她,叹气:“那我现在通知……”
“不!”阮白云慌张地打断他,喃喃重复:“这事不能让他知道!”
傅靳沉本就恨她入骨,如今她和江芷林前后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势必是他的眼中钉。
为了江芷林,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阮白云心如刀绞,她抬头,声音微颤:“陆亦淮,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放心吧,阮总。”陆亦淮轻蹙眉头,声音很轻:“那孩子……”
提起孩子,阮白云忽地一怔,眼中闪起了光:“孩子是我的,我要把他生下来!”
不管傅靳沉想做什么,她都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
见她振作起来,陆亦淮松了口气:“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炖些汤补补。”
他离开后,阮白云在病床上躺下,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不过两个月的身孕,小腹还很平坦。
想到里面孕育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生命,阮白云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唇角。
没关系,以后的路,还有这个孩子陪她。
在医院休养两天后,阮白云的精神好了不少。
中午时分,喝完陆亦淮送过来的鸡汤后,她照例躺下午睡。
没过多久,她忽然被小腹传来的疼痛惊醒。
“孩子……”阮白云额头冒汗,挣扎着按下了床头铃。
可没有人回应她!
阮白云不敢耽搁,强忍着疼痛下了床,出门去找医生。
走到转角,她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在哪个病房?”
傅靳沉?!
阮白云猛地一惊,顿住了脚步。
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找她算账来了?
不敢再往下想,阮白云匆忙转身往回走,不料迎面正好过来一辆推车,她躲闪不及,哐当撞了上去。
尖锐车角撞上她的小腹,痛得她眼前一黑。
护士吓了一跳:“小姐,你没事吗?”
“没事……”阮白云咬紧唇,捂着小腹站起身,冷不防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阮白云?”
被发现了!她心下一沉,赶紧加快了步伐。
转角处,傅靳沉拧紧了眉心。
这女人,是在躲着他?
他快步追上那道纤弱的身影,沉着脸拉住了她:“你跑什么?”
阮白云脸色煞白,慌张地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我没有……”
“听到我的声音就跑,这不是躲着我?”傅靳沉冷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在医院里?”
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陆亦淮带走她的场景,他有种莫名的烦躁。
“你的小情郎,没照顾你?”
阮白云心中一痛。
又是这样!他总是要曲解她和陆亦淮的关系。
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受折磨的时候,他总是陪在江芷林的身边!凭什么如今还要来指责她?
“住嘴!”阮白云红着眼眶,愤怒地看他:“傅靳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是他的妻子,即便他不爱她,即便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她也从来没有想要背叛这段婚姻!
“你们孤男寡女整天厮混在一起,我做为你的丈夫,不可以说?”傅靳沉冷笑一声,眸中寒意森森,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阮白云,又当又立,从前我怎么没看清楚你这幅真面目?”
又当又立?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小腹阵阵绞痛,阮白云嘴唇发白,身体如同风中落叶一般,几乎要站立不住。
“既然如此——”她咬着牙,用尽所有力气开了口:“你成全我,签了那份离婚协议吧。”
就当是放过她,爱了他三年,她真的累了。
闻言,傅靳沉的眸光忽然一冷。
他嫌恶地皱眉,一把甩开她,讽刺地勾起了唇角:“怎么,不求我帮你了?”
“求你?”阮白云眼神涣散,自顾自地笑:“我求你,你就会帮我吗?”
望着她恍惚的模样,傅靳沉胸口发闷。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宁愿和他做那种肮脏的交易,宁愿去找那些臭男人,也不肯软下来求他一回。
他气急地扯了扯领带,几乎是咬牙切齿:“阮白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帮你?”
因为,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啊——
她很想开口,但是小腹实在是太痛了。
阮白云扶着墙,脸色惨白地喘着气。
“亦淮……”孩子,得救救孩子。
听到她口中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傅靳沉脸色刷地阴沉下来。
“阮白云!”他气急败坏,一把将她扯过来,重重按在了墙上:“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但只要我们一天不离婚,你就还是傅夫人,你敢让我傅家蒙羞试试!?”
是啊,从头到尾,他都想着他傅家的名声。
她的感受,没有人在乎。
阮白云被震得发晕,气若游丝:“你……”
话音未落,走廊的另一头,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阿沉——”
阮白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望去,仿佛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江芷林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揽住傅靳沉的胳膊,娇嗔:“阿沉,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在这里?”
说罢,这才看向阮白云,讶异道:“这么巧,阮小姐也在这里。”
傅靳沉眉心微蹙,松开她,抬手掸了掸西装:“不是让你在病房休息吗,怎么跑出来了?”
听到这里,阮白云再傻也该反应过来了。
傅靳沉来医院,是为了看江芷林。
根本不是来看她!
偏偏她还自作多情,居然以为……呵,真可笑。
哀莫大于心死,阮白云嘲讽一笑,摇摇欲坠地转过身去。
下一秒,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傅靳沉神色一变,刚抬脚,一个人影从远处飞奔而来,稳稳接住了阮白云。
是陆亦淮。
他怀抱阮白云,望着两人,声音很淡:“傅总,阮小姐待你不薄,你会后悔的。”
第一次,他没有称呼她阮总。
男人的直觉让傅靳沉察觉到了什么。
他冷冷一笑:“这年头,助理都这么多管闲事?”
陆亦淮不和他做口舌之争,抱起阮白云往病房走。
傅靳沉的眸光跟随着他,神色凝重,久久没有动。
江芷林柔声喊他:“阿沉,我有点饿了。”
“你先回病房。”傅靳沉回过神来,支开她后,走到栏杆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阮白云的住院记录调出来。”
他倒要看看,她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又是在做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