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初到临安,四妹妹说明日要带着我出去逛逛,可以吗?”叶澜烟细软的声音,温婉乖巧的姿态,自然是无往而不利的。
“可以,当然可以。”叶振南颔首,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你...”
叶澜芷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她不过做做样子给爹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明明看出自己不喜欢她,还上赶着让她带着去逛逛。
谁知叶四才要发作,便被三姨娘那突如其来的一眼,给逼停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烟儿就是太客气了,明天便让澜芷带你出去逛逛,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你才回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刚好出门,把想要的物件就买下来,别客气。”
三姨娘水心兰接过话,俨然将自己的身份定位在了当家主母的段位,说起话来,暖心极了。
叶澜烟:“.......”
平心而论,这水心兰表面功夫做得其实十分到位,若不是她手上有太多水心兰暗害她的证据,她估计现在都能情真意切的叫水心兰一声姆妈呢。
“没想到二姐姐还记得呢,那你今天晚上可要好好休息,我明天带你好好出去玩玩。”
叶澜芷缓过神来,面色变得很快,虽然气不过,却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晚饭后,各自回了住处,叶澜烟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到天明,却不料她才进了卧房,三姨娘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进了院门。
“二小姐,我这想着你刚回来,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我刻意送了两个婆子,两个丫头供你调遣。”三姨娘道。
“谢谢姨娘,我习惯了清静,只留茗儿就够了。”叶澜烟微笑,冷眼看着自从进门便一直四处张望的水心兰,有些不耐烦。
“这三年在庄子上吃了不少苦吧,往后回了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姨娘说,千万别见外。”
三姨娘软言细语,一双好看的杏花眼看着她,水一般的温婉,若不是那眼中的精光外泄,还真是个婉约慈爱的长辈。
看来这个三姨娘是迫不及待的要来套话了,她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还不错。”
叶澜烟微微一笑,煞有介事的起身,在三姨娘眼前转了一圈,故作亲密道:“三姨娘,您看,我这几年身体的病全好了,若不是遇到了歹徒,我也不至于早上在车站晕倒呢。”
水心兰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叶澜烟,她不想让叶澜烟回来,可她偏偏就回来了,不想让她活着,可叶澜烟却活得好好的。
而且还出落得倾城绝艳,肤白貌美,就连她的澜芷都被比下去了。
这下,水心兰更不高兴了,她不想让叶澜烟这么出众,挡了她澜芷的名媛之路,所以这叶澜烟必须得除掉。
晚饭后,三姨娘碰了一鼻子灰,溜溜的回了住处,其他人倒也相安无事。
秋雨轩这处宅院是叶府后宅最深最幽静的,院落虽不大,却贵在精巧,月夜下,香樟树影婆娑,桂花沁香怡人,万物都沉睡。
而此时的叶澜烟无心欣赏美景,她黑衣黑裤,利落翻墙出院,矫捷的宛如一只山猫。
出了府门,她一路向西疾行,黑暗给了她天然的保护,在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她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来辨别方位。
苏慕白被羁押在城西监狱,她虽初到临安,却也在白日里跟茗儿闲聊的时候摸清了城西监狱的方位。
临安实行宵禁,夜幕沉沉下,街边冷寂萧瑟,叶澜烟精准的找到方位,跟着脑海中零星的记忆,摸到了城西监狱。
阴森戒备的铁门内,高耸的岗楼,探照灯有规律的环照着监狱四周,高高的砖墙上还拉着锋利的铁丝网,在幽暗的灯光下,浸着冷光。
叶澜烟慢条斯理的从上衣口袋掏出银灰色手套,柔软的质地,确是玄铁制成,戴上它,普通的刀剑冷刃都奈何不了她。
她稳稳立在外墙处,那眼睑外翘的狐狸眼,微微一眯,毫不费力的撕开了一道,在下一道光线照来时,翻身进了院墙。
几个士兵扛着枪巡逻而至,叶澜烟蹲在了暗处,双指捏着匕首,警惕的望着那队巡逻兵走远,才抓紧时机进了监狱。
白森森的墙面,幽暗潮湿的监牢,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每个隔间或多或少的关着犯人,有些人受了伤,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的靠在铁栏杆处沉吟。
幽暗的烛火,照不到太远的路,地牢宽阔又复杂,叶澜烟有些仔细分辨着方向,透过细弱的光线来找寻苏慕白的踪影。
脚步由疾转轻,光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叶澜烟蛰伏在黑暗的角落,便看见监狱深处,有人在用刑逼供。
借着光线望过去,三四个赤膊着上身的男子被绑在木架上,施刑声,挣扎声,混杂着惨叫声,周遭顿时鬼哭狼嚎的沸腾起来。
刚想退回几步,叶澜烟就听到有人朝着这方向走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幽暗之中,各种感官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