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快追,她跑了……”
“妈了个巴子的,给我弄死她!”
咒骂声伴随着一声声惊天的枪响,渐渐消融在风的呼啸声中,叶澜烟攀附在车壁上,矫捷灵巧的像只猫。
眼看着黑暗渐渐淡出,山洞尽头雾蒙蒙的清晨勾勒出浅蓝色的瓷白,她在黑暗最后一刻,撬开了一处车厢舱顶,飞身落了下去。
昏黄灯光下,有个年轻男人靠在床头,手上还拿着玻璃杯,正吃力的撑着身子去取那不远处的药瓶。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五官深邃,凤眼樱唇,肤色浅白。
男人漆黑的短发理得干净利落,白色英伦衬衣,衣服袖子微微卷着,露出一截冷白消瘦的手腕,此刻正满脸诧异的望着她,眼底蕴着韫色。
“滚出去。”
男人语调清冷无温,杀气十足,却因病态,毫无威慑力。
啧,看来这人脾气还不太好。
须臾间,车厢内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澜烟回神,三两步跳上了床。
同时,一把匕首抵在了男人脖颈处,她扯下束发的丝绦,黑发瀑布般散落了下来,粉蓝色的连衣裙,曼妙的身姿遮都遮不住。
“嘘……别动,我不会伤你。”
叶澜烟跨坐在他身上,纤细腰肢贴着他的腰腹,清气如兰的朝着他脖颈呼气,完美的挡住了锋利的刀锋。
“你,要做什么?快下去,不然我……”
男人唇色冷白,低垂的眼睑潋滟着怒气,他刻隐的咳嗽了几声,显然语带威胁的话毫无威慑力。
叶澜烟红唇半弯,手下的力度丝毫未减:“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乖点,我不会伤你。”
她白皙莹白的指印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点,抚着男人的喉结,一路探入他衬衣里,若不细看,根本没人发觉她指尖处细长的锋针,而此刻那锋针直直放在心口处,不偏不倚。
男人墨莲般的黑瞳在眼眶中收紧了几分,看着眼前冷艳绝俗的人,在他身上肆意妄为,他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角,长这么大,还没哪个女人敢这么威胁他!
车厢外,脚步声在门口处骤然停止,叶澜烟拉过旁边的薄被,伏在腰间,遮住了一片旖旎。
疾驰的列车,摇摇晃晃,身下的硬板床,不合时宜的晃动了几分。
车厢门被推开了,轻微的冷风刹那涌入车厢,一个身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冲了进来,勃朗宁手枪带着消音器,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没想到三姨娘的人竟然真敢开枪,叶澜烟有一刻迟疑。
电光火石间,男人扣住她的腰身,往床内翻滚了同时,左手格开她的匕首,身形一错,将胸口处的锋针躲了开,朝着杀手一掷,冰冷的刀锋在昏暗中划过一道完美的银弧,利刃直入那黑衣人头顶。
好俊俏的身手!
纵然是看惯了生死伤亡的她,依旧被那人干脆利落的动作震惊。
这人出手够干脆,不给人丝毫反击的机会。
一静一动,反差极大。
“你,很会玩啊。”叶澜烟一愣,他出手这么快的吗?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男人,没想到她还碰到了狠角色。
你能想象一个上一秒还任人摆布的病秧子,下一秒就能干脆利落的杀人,这么快的身手,连她这出身野战军的人都自叹不如,这人小李特娘的飞刀哇。
“咳咳,把药递给我。”
飞刀小李不搭话,动作过猛让他压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白皙的脸上染了一抹绯红,看上去越发俊美无铸。
“你别动。”
叶澜烟一怔,她拽过他的手臂,白皙剔透的手腕,美感十足,强行按住他的脉搏,沉吟了些许,脉象时轻时浅,好似中了毒,且这毒不简单。
“哟,中毒了。”她杏眼微挑,她语气多了几分笃信,不仅中毒还很深。
“给我。”
男人冷冷抽回手,声线沙冷浅淡,好似并未听到她的结论。
“......”
叶澜烟磨了磨牙根,这男人当她是下人吗?
算了忍了,她借人屋檐避难。
再撑一会儿,到了终点站临安就安全了,管他死活干什么。
她打开药瓶,倒了一粒红色的药丸递了过去,男人毫不犹豫的吞了,末了:“水。”
空空的水杯伸到了她面前。
槽...
真把她当丫鬟使唤?
叶澜烟走近,没好气的抓过水杯,掀开窗,径直丢了出去。
烈烈的被风透过窗猛地灌了进来,猛烈的寒风夹杂着森冷的气息,侧卧在床上的男人被冷风呛得又咳嗽了两声,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咳嗽后,他面容红润剔透了不少。
“闭嘴!再咳,把乘警引来就麻烦了,这人可是你杀的。”
叶澜烟磨着牙根,她如今敢保证,这人不是在装病,那红色药丸残留在手上的气味,有浓重的马钱子的气息,这种药用久了会让人四肢无力,胸闷憋气,最后呼吸肌强直窒息而死。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药丸有毒?还是想愚蠢的以毒攻毒?
叶澜烟迟疑了片刻,终是没有开口,打量着飞刀小李,吃了药以后,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咳嗽声渐渐停歇了,气色也不这么苍白。
“别忘了……那脑袋上插着的,是你的匕首。”他语气依旧低沉沙冷,淬了冰一样。
叶澜烟冷眼打量着眼前冷若冰川的家伙,牙齿磨了磨,不打算再搭理他。
她走到黑衣人尸体身旁,半蹲下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好迅速将黑衣人拎起,干净利落的将死尸往窗外丢。
窄小的窗,将高大魁梧的人卡在窗户边缘似坠非坠,被她狠狠的踹了两脚,这才堪堪滚落了下去。
末了,叶澜烟重重的阖上了车窗。
男人默不作声的望着叶澜烟,眼中有一抹精湛闪过,不易捕捉,却惊艳非凡。
他没想到眼前看似娇小可人的女人,还这般孔武有力,拎着足足大一倍的男尸,这么轻而易举的——丢出去了!
这女人是谁,突然闯入,究竟想做什么?
“呵,好身手。不过如果不想死,你得尽快离开这。”
男人肤色很白,莹亮剔透的,黑眸细长,眼尾微翘,眉宇间携着倦意,仿佛一碰就会破碎的泡沫。
“这人要杀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