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和王小二仿佛真的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亲兄热弟,彼此勾肩搭背地走出巷口,横穿马路,因为奶茶店是在路对面。
我俩正大摇大摆地横穿马路的时候,一场及时的车祸,明白无语地发生在了我们的眼前。
我和他都惊呆了。
我俩在马路中间傻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什么情况?”王小二明知故问。
“不是发生车祸了吗?”我也明知故问地回答道。
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被一辆疾驰而来的三轮车撞倒在地,似乎已经昏过去了,不省人事。
这当儿,我自责不已。
要是我和王小二不曾横穿马路,那个小女孩就不会模仿我们横穿马路,她就不会被疾驰而来的三轮车撞倒在地了。
所以,我很心痛。我在心里骂我不是人:王大刁,你真不是人,王小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马路上瞬间混乱成一片,街坊邻居看到小女孩被三轮车撞倒在地,都纷纷跑到马路上来看热闹。
那个骑三轮车的送货员,更是满脸菜色,他被吓得不轻,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
很多人都在指控那个送货员。
“骑车不会看着点?”
“骑个三轮车有什么了不起?”
“你这下闯大祸了……”
那个送货员当场就跪在了地上,不由自主地哭起来,他哭哭啼啼地说:今天早上起得早,昨天晚上又睡得晚,我刚才闭了一下眼睛,没想到就撞到人了。
他的无助,他的可怜,打动了我。
我不知道那些看客们,为什么没有责备我和王小二横穿马路,教坏了小女孩?
我无法知道,在始作俑者和肇事者之间,应该如何衡量利弊。
没人会轻易原谅一个肇事司机的,尽管他没有逃跑,尽管他已经被吓坏了。
我和王小二不约而同地朝着人堆移动脚步。如果世界上真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奇妙能力的话,我相信,那一刻,我和王小二有了心灵上的感应。
但是,围观的人群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把肇事司机和受伤的小女孩团团围在里面,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看不到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只能看到低垂着头,无助地跪在小女孩身边的那个送货员。
这时候,终于有人说了一句正确的话。
“你们都往后退,别挤在一堆。快打120,帮帮忙了。”
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此时此刻,他正蹲在小女孩身边,查看着小女孩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流血。
到了这时候,那个躺在沥青路上的小女孩终于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的眼睛自动地变成了透视状态,把小姑娘的浑身上下都查看了一遍,她没有受伤,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一刻,我在心底感到由衷地高兴。
但是,我看到小女孩的喉咙里有东西,她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大叫一声,“不好!”
接着,我就像一个发了疯似的人,推推搡搡地挤进人群中。
“快把她扶着坐起来,她随时会死。”我胡言乱语地说道。
众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王小二也如此,他低下头去,好像很沉重的样子。
只有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相信我,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小伙子,你是医生?”
“不是,但我会医术。”
“好好好,很棒!”那个老爷子点头说道。接着,他扶起小女孩,双手握住小女孩柔弱的肩膀。
情理之下,我赶紧对准小女孩的脊背,使出一掌。
第一掌,小女孩没反应。
围观的人,担心地问道:“你到底会不会啊?”
“是啊,别打肿脸充胖子,害了小姑娘。”
这时候,老爷子大声地吼道,“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除了会说风凉话,还会什么?”
老爷子柔声地对我说,“小伙子,你慢慢来,不要着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你。”
在陌生老爷子的信任和鼓励下,我再次对准小女孩的脊背,使出第二掌。
遗憾的是,卡在小女孩喉咙里的东西,仍旧没能被震出来。
围观的人对我更加不满了,反对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
“喂,你到底行不行?”
“你又不是医生,闹出人命来,你可逃不了干系。”
“好心焦啊,救护车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啊……”
与此同时,我也跟着慌了。
奇怪了,换作平时,这种被东西噎到的小病,我可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劲。怎地,今天就不行了。
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出错了。这一次,一定要把小姑娘救活了。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只好再次开启透视眼,看清楚症结的所在,然后才能达到手到病除的惊奇效果。
小姑娘除了喉咙里被东西卡到,就没有其他毛病,难道是由于她昏迷不醒的缘故,只有我从外部施力,很难把卡在她喉咙里的东西震出来。
有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决定先用针灸戳她的人中穴,再从她的后背施力,前后配合,一举击破。
“你们快看,他又想玩什么新花样了?”有个声音响起。
我想围观的人都被我摸出来的银针吓到了。
“你可别乱来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叫起来。
事已至此,我才不想搭理他们。
这时候,王小二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挪到我身后的。
他说:“兄弟,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别折腾了。放开那小女孩,等急救车来。”
我扭头看着王小二,狠狠地问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不是,兄弟……”王小二欲言又止。
“你要是相信我,就闭嘴。”我不耐烦地说道。
这辈子,我最讨厌别人瞧不起我。
急救车的警报声,从转角处传来,清晰,刺耳。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再不出手,你就没机会了。
于是,我首先用银针对准小女孩的人中穴,斜向上四十五度戳入,那个小女孩的手指瞬间动了一下。
我知道,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第三掌,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小女孩的脊背上。
扑咚一声,小女孩的嘴巴被震开了,卡在脖子里的东西随之飞出来,险些击中老爷子那沧桑的老脸。
小女孩醒了。
急救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慌忙地钻出几个白衣天使来,不过,我在心里窃笑道:你们来晚了。
“小伙子,好样的。”那个陌生的老爷子对我投来欣慰的目光。
“大刁,你还真有两下子啊。”王小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惊人的一幕。
围观的看客们,终于闭上了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