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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听蝉喝完一杯奶茶,再刷新页面的时候,她用小号为梁方旭发的澄清微博已经被粉丝顶到了热搜第五。
紧接着下面一条热搜,就是她挖到的梁方旭对家陈赤的黑料。浦风工作室十分给力,才发给他们不过半天,长文配图已经全部到位,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阅读量和热度高居不下。
祝听蝉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过,评论几乎是往她理想的方向一边倒,她在心里欢呼一声,又点了一杯奶茶。
工作室的经理再次来了消息,内容还是差不太多,都是围绕着让她提前转正。
娱记行业人员流动大,就业不稳定,上个月祝听蝉刚去浦风工作室人事部报到的时候,实习证都不给,就随便填了个表完事。
如今她整了个大料之后,人事部那边立刻就联系了她。
祝听蝉举棋不定,她对工作室开出的丰厚工资有些心动,但是又没有意向往娱记方面发展,最后也只是说再实习一段时间试试看。
她刚回复完经理,那边立刻推过来一个微信名片,混迹粉圈的祝听蝉看到这个名字,被奶茶呛得连连咳嗽。
居然是梁丘!
—梁丘,浦风的王牌娱记,微博ID和微信同名。
专爆劲爆的明星八卦,挖得一手新鲜的黑料,娱乐圈声名赫赫,曾被投票评选为明星们最深恶痛绝的狗仔榜单冠军,没有之一。
可以说只有他不想跟的明星,没有他挖不到的黑料。
最近大火的网红乐团今晚来醐城,在富江演播厅彩排。
经理说,让她先跟着这位前辈跑现场,看看有没有可挖的料。
祝听蝉依言加了微信,有点紧张地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包。
过了半晌,那头开门见山,直接丢来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定位,让她晚上自个儿去排练厅,锻炼锻炼。
得,人家根本不愿意带她。
好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祝听蝉用力地嚼了嚼珍珠,将最后几口奶茶饮尽,从书包里翻出个黑色的鸭舌帽戴在了低马尾上。
富江演播厅是醐城最大的演播厅,和SL酒店合作搭建,外形像一个三层的甜甜圈,安保系统完善,除非正式演出时买门票进入,几乎没有可能潜伏进去。
祝听蝉从在演播厅楼下的花坛边上啃面包的时候,已经尝试过一次以地下车库为突破口溜进去,但没有成功。
一筹莫展的时候,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
梁丘言简意赅:“去SL酒店二楼开个房,从窗外过去。”
祝听蝉艰难地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又把这句话反复看了三遍,突然就深切地体会到明星们对他“闻风丧胆”这一形容词是怎么来的。
粗暴,真是太粗暴了。
祝听蝉试图委婉地拒绝这个方案,在回复栏里敲敲打打,又全部删掉。
那边迟迟没有看到回复,发来两个字:“速度。”
她手指停顿两秒,恭恭敬敬地发送—
“好的,前辈。”
月色清亮,环形的建筑楼外,一个不显眼的娇小身影正踩着窗外的窄台,整个人紧紧贴着墙身龟速挪动。
祝听蝉时不时往下面瞄上一眼,然后更小心地挪动。
二楼,边辞揉着眉心从演播厅里走出来,朝迎面走来的几个工作人员点过头,然后朝手机继续说。
“唱的这玩意儿也能叫乐团?气息不稳,合声混乱,我现在转行当个百万调音师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从烟盒里摸出根烟,别在耳后,往卫生间走去:“别说啊,你的音乐细胞当年虽然比我差很多,但跟他们一比,还是你可爱。”
边辞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站定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从窗户外翻进来的女生,把手上的打火机重新塞进口袋。
电话里的人喂了两声:“你在干什么呢?听见我说话没?”
“我看到个好玩的,我先挂了。”
祝听蝉扒着窗户,一只腿不太麻利地翻了进来,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心里一惊,另一只腿还来不及过来,整个人就滑了下去,发出沉重的一声巨响,鸭舌帽从头上顺势翻落。
祝听蝉吞了吞口水,艰难地抬起头,看见了倚在墙边的男生。
纯白色的休闲外套像一块天然打光板,在晦暗不明的男厕所,恰到好处地缀亮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削薄轻抿的唇。
她愣了太久,以至于男生咳了一声,黑眸似笑非笑,映出她点点错愕。
祝听蝉愣了一瞬,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红色悄然爬上细白的脖子,一直向上延伸,直到整个耳朵都被煮红一般。
她局促得不敢说话,面前的人也耐心地等待着不曾开口。
据祝听蝉所知,这个时间还在演播厅排练的只有这一个乐团。
面前这个男生又年轻又好看,气质还十分好,可以排除一般的工作人员或者什么保安。
祝听蝉脑子飞速运转,终于在这煎熬的气氛中,一闭眼,一咬牙,往前用力一鞠躬:“对不起哥哥!我……我真的太喜欢你们了,才会翻墙过来看你们彩排,我知道这个行为非常不好,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做了!”
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叫哥哥总错不了。
“哦—”边辞把语调拖得长长的,“是水草啊?”
“水草”是乐团的粉丝名,祝听蝉“嗯”了一声,仍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整个人因为说谎已经开始紧张得冒汗。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一只手轻轻在她肩膀拍了拍:“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看样子是蒙对了。
祝听蝉深呼口气,慢慢直起身来,目光聚焦到他脸上后又迅速转移了视线:“哥哥,那我就不打扰你排练了,我先走了。”
祝听蝉拎着包小心地绕开男生往外走去。忽然,边辞长臂一伸,笑吟吟地拦下她问:“你说你是水草,那你最喜欢哪个成员?”
祝听蝉奔向自由的脚步被拦住,回过头,她努力挤出点见到“爱豆”时兴奋的感觉,违心地开口:“当然最喜欢哥哥你啊!”
“是吗?”边辞勾起嘴角,向祝听蝉逼近,“可是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
他目光如炬又笑意盈盈,祝听蝉对上那双细长蕴藏着锐利的眼睛,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看穿。
她僵硬地说:“没有,怎么会,我最喜欢哥哥了。”
呕!
“但你见到我太淡定了,让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是你最喜欢的成员。你要不夸夸我吧,你要是夸我我就相信。”
祝听蝉步步后退,直到逼停到墙角,越来越近的脸在眼皮底下晃得她心慌气短。
求生欲使人嘴皮利索,求生欲使人不要脸面。
“想在哥哥的睫毛上荡秋千,想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
“哥哥的声音就像酒窖藏了百年的美酒,一开口我就醉成了狗。
“每次听哥哥唱歌,我都要确认脉搏。
“月色和雪色之间,哥哥是第三种绝色。”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很好,我很受用,我现在相信你是我的粉丝了。”
祝听蝉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深深沉浸在自己这段违逆本心的彩虹屁里,没有看到边辞埋下头疯狂抖动的嘴角。
“哥哥,我走了。”她再次拎起书包。
由于边辞离她太近,祝听蝉不得不紧紧贴着墙壁往门外蹭去。
忽然,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把她今晚紧绷的神经提向了最高值。
祝听蝉高昂地叫出声来。
他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你干什么?”边辞一只手把她钳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侧脸上,又痒又惊悚。
她好像才是更想问他要干什么的人吧。
在那一瞬间,祝听蝉脑海里把所有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过滤了一遍。
边辞体贴的声音浇醒了她:“不要签名或者合影吗?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呀。”
说完,他立刻松开了手,微微退开一步。
祝听蝉惊魂未定地想着,要不我把他杀人灭口吧!
“发什么愣?不想要吗?”
折磨啊,原来假装粉丝比被保安当场发现还要折磨人啊。
祝听蝉微笑:“想要,谢谢哥哥。”
她认命地去翻包,忽然想起里面还放着单反相机,汗津津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虚弱地道:“我没带笔,合……合影就可以了。”
“行。”
“咔嚓!”
卫生间里,冒着冷汗、笑容僵硬的女生,和眼底藏着揶揄笑意的少年,在相册里诞生了。
他捡起地上的鸭舌帽拍了拍递给她:“好了,下次不许这么翻墙进来看我了,太危险。”
“嗯!”
祝听蝉拿回手机和帽子后,再不肯听他说半句话,逃生一般冲出了卫生间。
边辞看着那花枝乱颤的背影,接起振动多时的手机。
“怎么回事啊就挂了,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他勾起唇:“没什么,就是逮到了一个小狗仔。”
“边辞我跟你说,杀人犯法。”
三月的夜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舒爽地轻抚过头。
他压低眉眼笑着:“总之,现在心情好得可以再去听那乐团鬼哭狼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