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田垄里,一下一下揪着麦苗中的杂草,李水意抹了抹脸上细碎的汗珠。抬起头用手挡住额头,望了望已经爬上正中央的太阳,心里头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拔完这几分地。
“哟,现在倒是知道要干活呢!不过是个村姑,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吗!”一道有些尖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透着一股子酸味。
李水意拔草的手连顿都没有顿一下,只当是没有听见那道声音。说话的姑娘叫齐美丽,是前几天刚下乡的一名知青。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活看她不顺眼。打从到了他们柳林公社的七里屯生产大队之后,一天不酸她七八回,都觉得浑身没劲儿。
上辈子她鬼迷心窍,一心扑在程青松的身上,对村里的知青没有一个了解的。明明程青松满心满眼都是支部书记家的女儿,她非得上赶着横插一脚,就像是魔怔了一样。甚至程青松结婚带着娇妻随军,她也偷偷跟到了附近的县城。以至于后来被拐到了深山......
老天看她可怜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好这一辈子。在深山里的日子有多艰难,她连想都不愿意再想一下。李水意嘴角抿成一道线,眼底阴翳密布,恨意迸发,手指深深插-进地里。
齐美丽没有得到回应,又看了不远处盯着她看的几名妇女,只好气哼哼的蹲下身,把杂草当成李水意,一把就拔了出来。
哼!狐狸精!
长得又不是多美,凭什么勾的志文哥看她好几眼。
还没有几分钟,脚边的草都没拔完,只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在七里屯生产大队的上空中飘荡着。
“有人掉河里了!”
原本埋头苦干挣工分的八卦主力军,七里屯妇女们,听到这声尖叫后,立刻丢下手里的活,颠颠儿的就朝着河边跑去。
凑热闹这种事儿,真是哪哪儿都少不了她们。
李水意没有起身,直接坐在田埂上,敲了敲有些麻的双腿。
齐美丽斜眼看到坐在那里不动的李水意,撇撇嘴,倒是没再说什么酸话,也一屁股蹲坐下来。
她这辈子就没干过这种活儿!要不是为了陪着志文哥哥,她何苦来这里受这个罪,想到这里又拿眼睛剜了一下李水意。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分下来的地就跟她挨着了呢。
李水意毫不在意齐美丽的眼神和想法,只在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尽快分家,早点摆脱那一家子吸血鬼。
只不过这种事情她现在还真的是不好提,她爸是李家的老大,甭管怎么分,那个心眼歪到天边去的奶奶都不可能不跟着他们家。重来这一辈子,她懂了很多以前完全不懂的道理。
不管怎么样,即便是分家,也得把理牢牢地抓在她家,否则七里屯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们家给淹了。
念头在心里转了又转,李水意烦躁的抓了一把地上的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