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萍瞪了他一眼,把江天洛强拉到女生桌前,“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新生是我朋友,叫江半仙。”
哗!
一群八卦的声音响起,桌上女生羡慕盯向赵心萍。
才上大学,男友都谈上了。
只有旁边的周暄目光不动,若无其事夹起一道菜,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江天洛一脸尴尬,怎么就成了赵心萍男友。
幸亏侯叔的电话即时来了。
“小天,叔叔遇到点难事,你快来,弄不好,这次会让我的倾家荡产。”
倾家荡产?
怎么可能,十几天前,古董店还好好的,人流客满,川流不息,位置又好,怎么会这样?
江天洛只得推托家中有事,起身赶往古董店。
进门后,迎面就看到满脸愁容的侯叔拿了一张纸条在发呆。
透过背面,看到纸条上密密麻麻写了字迹,都是些古董器件名字,该是进了一批新货。
“侯叔,店里出什么事了?”
侯八没说话,把纸条递给他。
“这些东西,帮我看下,干净不干净?”
这点江天洛也不奇怪,品位好的古董来路五花八门,有些是上代人传下的,有些可能是从别人手中抢来或购得的,最让人担心的是连续收到数见稀罕器件。
哪怕外行,看到这些器件,单从表面,就能看出不一般。
这种罕见器件,一般都是盗墓所得。
江天洛虽是卦门弟子,也知道卦门弟子给盗墓人当掌眼先生探穴的事。
掌眼先生职责找到埋藏在地下深处的古墓葬,并判断墓葬的年代、规模、殉葬品的价值、墓室格局以及墓道朝向,并制定最佳的盗掘线路以及方案。
《奇门八术》除了记载卦门重要口诀外,里面也参杂一些风水布局。
“风门”看风水与与“惊门”看卦,本就彼此沟通,难以强分。
如果定要区别,那就是“风门”人士常出远门,看现场,作为“惊门”卦术看相占卜就没这么麻烦,不去现场也能观字看相。
看到纸条上的古董名字,就觉得很罕见,该是店里最贵重的存货。
放下纸条,侯叔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碗状的器件。
“这叫玲珑透。”
玲珑透,器与名字酷似,晶莹剔透,精致通明,雕工细巧,打眼看很不俗。
只是,在看到器皿底部,细微处有污泥玷污。
“你这收的时候,花多钱?”
侯八也没隐瞒,他懂得卦门弟子的规矩,不把事情说清,也没法看透。
“收的时候也是千八块钱,一共两家,答应很痛快,当天结帐走人。”
“人都长什么样?”
“一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暗色紧身衣,有很多各种形状的兜,身材结实,风将衣服吹贴在身上,可以看见肌肉轮廓,似会武力。另一个则是一个戴眼镜漂亮女人,象是考古的,没敢太深问。”
女人?
一般盗墓的老大,在道上有各种关系,负责协调组织行动,以及事后的销赃、将文物洗白、分配赃款等。
很少亲自参与小打小闹的盗墓行动,往往都有古董商或收藏家的身份做掩护。
找东西由手下信得过的“班头”招伙计去干,他只负责收货,按货物的成色给钱,由班头再分配给伙计。
如果出了事,可以推脱说货是从市场中收来的,对来历并不清楚。
盗墓所得虽不少,但远不能与文物流到市场中的巨额价格相比。
比如一件品相好的明清官窑瓷器,洗白了拿到拍卖市场上可能价值百万,但是从坑里摸出来的时候,也只有一千左右的报酬,通常只根据完整器物的器形大小按件拿钱。
这一产业链的利润以及猫腻主要在中间转手环节,真正赚大钱的并不是在土里打洞的蟊贼。
“你怀疑那一男一女走二手货脱手栽赃?”
搞古董的业内人都知道,看人家店面热闹就妒忌,把店里不能出手的不干净的器件出手,转身就举报,一箭双雕。
“这个我到不担心,出这种货我有专门渠道,只是你记得另外两个人吗?”
啊!
经过侯叔提醒,江天洛更加疑惑。
“你是说前几天我看到的爵门和要门的那对男女?”
当时江天洛也没多想,以为是侯叔的朋友,现在一想,发现不对劲。
爵门与要门合作,那就是恶要,跟明抢一样吗?
“那个爵门的人物在城府职位也不高,却是管理古董流通的,要门的那个女的以前露过面,开始不过要些小器件,可后来就把那个男的叫来,那天你来的时候,他们取得我店里一件价值不便宜的货。”
要门敢直接索要,一定知道了某些信息,抓住了侯叔的把柄,这里面的门道就深了,江天洛也不好多问。
“那你让我,是问这批货出处?”
江天洛知道,当年父亲就帮侯八看了三次货,江家规矩,财钱之道不可深究,否则会逆天命,弄巧成拙。
卦门弟子想要赚大钱,其实很容易,就算自己没财运,开个店,雇佣几个有财运的人来打理,同样发财致富。
只是,这样的生意不能长久。
每个人一辈子有多少财运都是定数,如果强行改变,就是改命,要付出代价的。
帮人三次,数额不大,不破坏江家的规矩,就可以。
也就是那三次,侯八财运越来越顺,至今都感激江天洛的父亲。
不过,算卦就是一种缘份,同样不能强求,如果不是侯八帮助自己在申城这个大都市立足,恐怕至今自己还在老家南清市做梦娶媳妇呢。
有了这个因果,江天洛也没迟疑,让他带自己去内室。
江家除了《奇门八术》,祖上还精通禳灾、鸟占,会摆81种桃花阵法,据传民国时常被大人物的要员请去算卦禳灾,还凭一己之力免除了南清县的兵役。
侯叔在屋外坐了许久。
一壶茶的功夫,坐在椅子上终于站起来,喝干了最后一杯茶,想进屋子去看看究竟。
当他推门探个头,看到江天洛坐在屋里,桌上摆了一柱香,那只器件“玲珑透”放在不旁边,人坐地上在苦思冥想什么。
侯八不敢打扰,以前江天洛的父亲算卦也很简单,不是一柱香,就是几枚铜钱,要不直接吊根儿绳。
侯八挺好奇问过江天洛的父亲,这代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