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遍了帝亿楼下,未曾见到孩子们踪迹。
凌惜只得回家,估计几宝见不着她,肯定会回家的。
‘啪啦’,大门推开,睁开的眼底,空荡荡一片,凌惜神色怔了怔,失望涌落心尖。
转身欲往外冲,猛地,只觉得眼前光影乱闪,‘刺啦’,四面八方崩出来的影子,让她眉目染上惊喜,等她反应过来,瘦弱的身体已悄无声息挂了好几只无尾熊。
“妈咪!你可回来了。”大宝笑嘻嘻叫嚷,二宝三宝四宝个个张开粉嫩小嘴,不约而同也跟着喊出:“妈咪。”
“你们……”看着眼前一张张稚嫩圆润的小脸,凌惜提到嗓子尖的心终于落回肚。
“渝儿呢?”
不见粉肉团子,凌惜向四个儿子询问。
“在卧室睡觉。”
几宝把妈妈牵进小卧室,粉色的墙,浅色的床,嫩色的衣柜,组成了梦幻一般的世界。
洋娃娃般圆润的小渝儿,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密密睫毛轻阖,暗淡的灯光,在那小脸上投下一层暗影,巴砸了一下嘴,舌头舔了舔嘴角,许是味道太过于香甜,竞然咧嘴儿笑开,露出小米白牙,凌惜握住女儿的手,丝丝冰凉,让她戳了眉头,扬头吩咐,“大宝,去端杯热水,给你妹妹备着,她嗓子不好,得多喝水,二宝,端杯热水过来,瞧你妹妹,满手心都是灰尘。”
凌惜拿纸巾擦女儿嘴角黑东西。
大宝二宝领命而去,三宝滚过来,肥嫩嫩的手圈住了凌惜脖子,“妈咪,渝儿真贪吃,陌生人的巧克力,她也敢吃。”
如果是大宝二宝说这话,一定挨揍,三宝不一样,他嘴最甜,最能讨凌惜欢心,说也奇怪,有时,这小家伙仿若会读心术,完全能揣摸到她心思,讲话恰如其逢,让她火不起来。
“妈咪,坐。”见三宝吊挂在妈咪身上,怕妈咪摔倒,四宝拿来了自己鹿头凳。
“乖。”弯腰,屁股落凳,凌惜揉着四宝浓密黑发表扬。
“妈咪,热水来了。”大宝清瘦的身体刚回来,‘砰澎’,瓷盆落地的声音突兀传来,几宝跟着妈咪同一时间冲出屋子,走廊中段,二宝左腿弯曲,右手撑地,下身完全与地面亲吻,严丝密缝,而上身被他努力托起,仿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落于全身着地的狼狈,小屁股刚刚撅起,十万火急想爬起来………没想到妈咪几宝就围拢来,刷地,二宝嫩脸打上鸡血,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二宝很坚强,很少哭的,他做事情相当谨慎,是凌惜心思最缜密的一个孩子,平日里,只要凌惜交待的事,他都会丝毫不差出色完成,而今天,碎石绊脚,大义失荆洲,又被哥哥弟弟看了笑话,怎么能不伤心呢!
大宝小心踏过湿地,捡起甩落的脸盆,不一会儿,小身影就消失在走廊间,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三宝肥肥小指挨于脸颊,做着羞羞的动作,“二哥,怂蛋。”
“你才怂蛋。”二宝脸红脖子精,腾地从地上起身,对着三宝怒目相向,磨牙,“再说句试试?”
“干嘛?想打架吗?”凌惜的声音温柔甜美,却极具威严。
三宝见凌惜夸了脸,蹭进她的怀里,脸蛋不断往凌惜手臂上擦,嗓音柔嫩,“妈咪,三宝错了。”
二宝抚了抚额,低头,扫了眼身上脏掉的白体恤,闷声不响回房间收拾自己去。
“你呀!”凌惜指头戳三宝额头,“三宝,告诉妈咪,你的优缺点是什么?”
“三宝优点,嘴甜,口才好,能见风使舵,讨妈妈欢心,缺点,不太看头势,总爱热心肠,爱讲反话。”三宝叽哩呱啦,像爆草豆讲一大堆。
凌惜揉了揉儿子鬓角短发,满眼柔情蜜意,“去,洗个头,头发冒油了。”
“好勒。”三宝崩崩跳跳,遵照母命滚去洗澡洗头。
大宝端来热水,凌惜为渝儿洗了脸,去厨房做晚餐,未被凌天华逐前,凌惜是凌氏千金,虽没有凌诺诺锦衣玉食,但,凌天华把她当生意筹码,还算是让她过了一段金尊玉贵的生活,离开凌家后,学了差不多五年,仍没学会烹饪,她不会做饭,就苦她的孩子们了。
装好淘米的电饭锅里,倒好切碎的胡萝扑丁、碗豆、肉沫、浇上酱油,四十分钟,网红焖米饭热气腾腾,喷香扑鼻,折腾了大半天,几宝也饿了,捧着白瓷碗儿,排排坐咽着唾沫,等着妈咪挨个盛饭。
每餐饭菜,凌惜都是从左边大宝的碗开始盛,她经常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长幼有序,不能乱了规矩。
大宝盛了饭,端到墙角边坐下,默默享受美餐去。
二宝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衫,整个人神清气爽,白刷刷的脸蛋更粉嫩光亮了,盛了饭,迫不急待尝了口,眉心拧起小疙瘩,偷瞄了眼乐呵呵的凌惜,看向角落的大宝,没想大宝也正拿眼睛看他,眨着眼似在询问,“好吃吗?”
“咸。”二宝吐了吐舌,汽流送音。
三宝的碗很快见了底,软萌软萌缠着凌惜再要一碗,凌惜又给添了半碗,嘱咐:“三宝,晚餐不宜吃得过多,不然,会长成个大肚腩的丑老头,长大可娶不了老婆的。”三宝点点头,对母亲的教诲表示赞同,“妈咪,明天,能不能烧猪肉炖粉条。”
听了三宝的话,凌惜冷哼,一巴掌拍到了小家伙屁股尖儿上,“今天,如果不是你们捣蛋,咱们今晚一定在酒店吃大餐,而不是窝在家里,啃这萝卜焖饭。”
提到白天的事,众宝感到委屈,齐刷刷抗议,“我们没有捣蛋。”
众宝把登台演出的事争先恐后讲了遍,然后,抱着凌惜的胳膊腿儿,摇头晃脑逼问,“妈咪,那个夜总是不是你老公啊?”
靠!凌惜一时间头晕眼花,血气上涌,这帮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没老公。”
众宝哑然,面面相觑,片刻后,欢腾笑言,“妈咪没老公,难不成我们像孙悟空石头里崩出来的?”
脑子里划过那抹颀长冷峻的身影,冷酷的颜……凌惜打了个寒蝉,仅仅只是想起,凌惜就觉得自己全身结冰,夜凌枭那种男人,不是她这种小可怜能招惹得起的人物,雪白玉指指着几宝,嗓音半压,低喝,“你们给我听着,以后见着那男人,有多远给我跑多远,不然,大刑伺候。”
四宝不明白妈咪为何突然间变了脸色,纷纷做着鬼脸,悻悻然捧着瓷碗鱼贯入厨房洗碗。
凌惜坐在凳子上,满脸雪白,唇色乌青,心底缭了把声音:离开御城,离开有夜凌枭的地方……宝贝们的模样,恐怕会为以后的生计带来困扰。
夜深,凌惜翻来覆去难入眠!
拿手机打电话。
“喂,想搞死人哇,半夜三更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沙哑的女音透着丝庸懒!甚至还打着哈欠。
“袁媛,卖我精子的男人真的叫钟凯吗?”
对面寂静无声,只有轻微呼吸传来,好友的沉默让凌惜的心漏掉半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捏手机的指尖白了白,“袁媛说话。”
“对啊!这件事六年前就给你讲过了。”
“可是……”
“好啦!不会错,放心啦!我明早还有场讲座,拜拜!”
电话挂断,凌惜久久僵坐在床上,袁媛的逃避更能说明一个问题,六年前出卖精子的男人或许不是钟凯,而是……
夜凌枭!
想到这个人名,凌惜不寒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