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好事的人不少,年纪里那几个刺头三班几乎全拦了,老狼这几嗓子一出,好事主的还能坐得住?
人家班正上着数学课呢,后边坐的那几个就按奈不住拿着小镜子在后门偷偷摸摸的瞧。
边看边说卧槽。
“我怎么不知道四班那个转校生长的这么正!”
“浪爷够牛逼啊,刚回学校第一天就把人姑娘拿下了。”
“绝了!你看转校生那腰,还有那腿!”
后边这块正谈论的热火朝天,横空飞来几根粉笔头,一砸一个准。
数学老师板着一张脸,眸中带火的说“说够了吗?没有现在就出去!正好朗主任在外边。”
“够了,够了。”
——
朗勇刚从外地学习回来,虽说这一趟跑的有点远,但是他学到了好东西啊。
从各个高中里取了真经,也知道了这管理学生光靠嚷不行,得学会以柔克刚。
这不,其实他昨天就已经回来了,但是并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在自家屋子里闭关了一天,制定了一套全方位的管理学生的方法。
小的方面就不说了,先从大的面来,首先!不能一味的对学生们进行激烈的言语教训!要谈心!得柔和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越强他就越刚。
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切入点,一针见血。
朗勇来学校之前心情还不错,因为李福福前两天打电话告诉他,刚转来那个新生,乖的很,不仅乖学习还特别好,咱们这一届的冲刺率绝对有保证了。
他今天来的时候,那个高兴呀,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朗勇在心里对自己说,保持这个状态,让同学们认识一个全新的教导主任。
来!默念三遍,温柔,温柔,亲切。
他巡视前边几个班的时候,课上做小动作的人不少,但是都有老师在上课,朗勇只能用那满含关怀的目光,使劲的瞪了几眼那些做小动作的学生。
转完前边那栋楼,到了四班这块,他又默念了三遍口号,温柔,温柔,亲切。
所以在朗勇看到苏河死拽着前桌的数学卷子抄的明目张胆又嚣张的时候,他没出声,看到范可乐一边喝着奶茶一只耳朵塞着耳机的时候,他也没出声。
就是抬起手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决定等会叫这姑娘出来谈谈心。
然后他的视线往后移,看到谢浪的时候还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子除去打架不说,其他方面还是说得过去的。
谁知,下一秒坐在谢浪旁边的姑娘扣了下他的桌面,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声“谢同学。”
到这,朗勇的情绪也没崩,但是他视线又随意一撇,就看到高松猫着腰走到第一排和一个姑娘说着什么。
……这下朗勇实在默念不下去了,闭关一天制定的“怀柔政策”此刻宣布崩盘!
他把这一路来憋着不能吼的劲,全用了出来。
吼了两嗓子后,他低头顺了两口气,不经意间和谢浪的同桌对视了一眼。
小姑娘长的白净乖巧,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就是看他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像个经常写检讨的老手。
不仅不害怕,还特别淡定且迅速的把谢浪的脑袋扭过去了,然后欲盖弥彰的拿出作业,不慌不忙的做起了题。
你说扭就扭吧,这姑娘还顺手摸了两把!关键是谢浪这孩子还没反驳没生气。
他记得以前自己正在气头上用书拍了下谢浪的头,他那眼神凶的不要不要的,现在都这样了还不生气?
这不明摆着呢?俩人谈恋爱呢!
这问题就不是小事了,高中最忌讳的就是谈恋爱。
朗勇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啊,说到下课铃声都响了,这俩孩子就是死不承认。
“谢浪!你是男生你得有担当!实话告诉我你们到底谈没谈?”朗勇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谢浪满脸倦容,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没回答朗勇的问题,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明朗觉得这老师说这么长时间也不容易,想了下怎么措辞能不惹事。
过了会,小姑娘开口道“老师,谢同学今天刚来,我们还不认识呢,不可能谈恋爱。”
林明朗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不慌不忙的,然而就是这种不慌不忙的状态最能惹毛脾气爆的人了。
“没谈恋爱你摸人家头做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朗勇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啊?”林明朗疑惑的看向谢浪,回想了下刚才自己的手到底摸没摸人家的头。
谢浪看都没看林明朗,微微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压下那阵眩晕感后,开口“没摸头,没谈恋爱,我不认识这姑娘,朗主任,我题还没解完,检讨书写完给您送过去。”
话音落,谢浪眼神薄凉地扫了眼林明朗,自顾自的进了教室门。
朗勇就奇怪了,刚刚这姑娘明明摸了的,但谢浪也不是说谎的人,难道自己真的推断错了?
这不可能啊?
这怎么会没谈恋爱呢?
下课铃响后,四班的人也开始骚动起来,扒着窗户看的,吹口哨的,什么样的都有。
朗勇想着姑娘家脸皮都挺薄,于是板着脸说“你给我来办公室。”
“嗯。”
林明朗十分乖巧的跟着朗勇去了办公室,然后被教育了二十分钟,最后回到教室的时候,整个教室空荡荡的,只剩谢浪一个人。
她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坐到位置上。
谢浪见人回来了,看了她一眼后,动作娴熟的转了几圈笔,低着头问“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林明朗脱外套的手一顿,神色平静的望着他。
谢浪放下笔,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明朗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极了,没有任何猜疑。
看了几秒后,谢浪突然转过头,放松身子侧着身子靠在墙壁上,两只手摩挲着抽屉里的手机,闷声回了句“以后没事别扰我。”
“好。”
“还有,我真没摸你。”
谢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来了句“摸没摸你自己清楚。”
林明朗开始觉得尴尬了,她还真清楚自己摸了……
主要是他头发太软了,自己又特别喜欢这种软软的,一时没忍住。
这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会引起这么多事,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想和谢浪说些什么的。
现在,忘了。
她把外套叠好放在抽屉里后,抬头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下教室,有些好奇为什么班里的人都没在。
想问一下为什么,才发现班里现在只有谢浪一个活的。
只是,刚刚他的同桌说了,没事不能打扰他,询问的话在嘴边绕了几转也没问出来。
林明朗掏出五三,翻开,拔掉笔盖,然后上下扫视了一眼习题。
看来是时候去找一下书店了,她需要买几本别的题了。
这一折腾,她瞬间没了做题的兴趣,哦,以前也没有,只不过是无事可做。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都是从头开始,林明朗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学习是现阶段她唯一确定且能做下去的。
放在裤兜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她掏出看了一眼,是坤子发来的短信。
两张图片,一张是他们常去的清吧,白天拍的,没几个人,另一张是一只肥肥的橘猫。
她低头看了会,收了手机,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这节体育课,他们都去操场了。”
谢浪知道林明朗看了他好几眼,也看出了她眼底的欲言又止,虽说她面无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又带着些可怜。
他突然觉得自己眼瞎了,这姑娘的脾性让人看不透。
于是挣扎了许久,他开口了,不是因为心软,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林明朗说了句谢谢,丝毫没有去操场上课的意思。
谢浪眉头微皱“不去?”
“嗯,不想去。”
“嗯。”
两人大概又有五分钟没说话,然后林明朗突然拿出一张红格纸,轻飘飘的放在了谢浪桌面上。
“那个老师让写检讨,下午放学就要交。”
“嗯。”谢浪烧是退了,但是头晕,浑身难受的不行,不想多说一句话。
他疲惫的掀开眼皮,看了眼那张纸,然后垫着纸,趴在了桌子上。
睡着前,他朦胧的看到林明朗的笔一直在动,那张红格纸快写到头了。
谢浪心想,这姑娘太像老手了,检讨内容真是信手拈来。
检讨书这东西对林明朗来说真的是熟到骨子里了,从小写到大,不是给自己写就是帮坤子写,要不然就是坤子的兄弟。
总之,检讨书问题是真不大。
只用了十分钟,她就检讨完了自己,墙上的挂钟分针指到了九,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林明朗习惯性的往右扭头,想去看窗外的景色,却和少年的脸庞不期而遇。
谢浪的头发看起来很软和他的性格是两个极端,就算闭上了眼睛也不见放松。
他的头枕在右胳膊上,左手微微蜷缩放在脖子后,双眼紧闭,鼻息有些重,一张俊俏的脸上爬满了疲倦。
“哐当!”后门被踹开了。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女生的八卦声,还有男生们的大笑声猝不及防的贯穿林明朗的左右耳。
谢浪在门响的刹那,全身突然紧绷,瞬间睁开眼睛,坐直后,愣了几秒,然后起身,操着沙哑的嗓音问了句“刚刚门谁踹的?”
“我,,是我,实在对不住了浪爷,忘记您生病了。”苏河也是忘了班里还有尊大佛,踹完就后悔了,这下看着谢浪那张明显睡到一半被搞醒的脸,有点露怯。
谢浪没说别的,只是冷着脸说了句“破坏公务,写份检讨交给福福。”
“是,浪爷说的对。”
谢浪一只手插着兜,没骨头似的站着,因为刚睡醒,眼里还有些雾气,头发一边被睡塌了,软软的贴在鬓角,在林明朗看来刚睡醒的谢浪是又软又没有攻击性。
林明朗以为这俩人至少得过两招的,毕竟据她这一天的观察来看,谢浪属于那种打架走在最中间,话说的最少,架打的最多的那种。
可惜没打。
说真的,她还有些惋惜。
——
下午放学后,她给林女士打了个电话,两人公式化的寒暄了两句后,就进入了正题。
市一中旁边有家高档餐厅,离学校很近,听说是林女士的新任丈夫特地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