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铮铮实在听不下去了,让吴家根按住她,撕下胶带去糊她的嘴。
“二姑,就您这满嘴喷粪的,莫不是今早在厕所里吃的饭吧?与其劝我嫁人,您还不如把前年表哥结婚从我家借的那八万块钱还来,至少能解我燃眉之急!还是说,您希望我把债主引到您家去,亲自讨?别以为我爸妈死了这笔账就可以抹了。我爸妈都没了,您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都豁的出去!”
聂金花紧紧吸了一口气。
聂铮铮嘴角噙笑,“您把那养猪场的老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要不您自个儿离婚嫁过去?就您这体型……我看绝对行。”
从刚才就躲着看热闹的街坊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聂家亲戚不厚道,大家老早就知道。过往聂铮铮爸妈生意做的红火的时候,没少接济帮扶这帮子亲戚,可他们一走,谁都没说主动照看一下铮铮,全缩起脖子,任由这孩子面对债主的欺辱和打骂。
——活脱脱一群白眼狼!
不过同情归同情,要让他们出面给聂铮铮撑腰,也是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聂金花气得脸色青紫,找机会推开聂铮铮,拔腿就跑。由于惊慌,鞋子还跑掉了一只。
众人乐得哈哈直笑,今天这热闹可算是看够了。
吴家根却笑不出来,与聂铮铮认真商量:“过两天我往木姐镇走一趟,听说有一批原石价格公道,我想去物色几块,希望能解出高货翡翠。不过你一人待在家,我有点不放心啊。”
所谓高货翡翠,说的是种水好,至少在糯冰种以上的高品质翡翠。比如高冰绿翠,婴儿拳头大的一块能卖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聂铮铮眉梢一动,“要不您带我一起去吧!”
吴家根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闺女,怎么能去那地方,太招眼了!”
聂铮铮摸了把乱糟糟的头发,顿时把心一横,拿起案桌上的大剪刀,咔咔咔全给绞了。
吴家根急的直跺脚,“你这是干什么啊!”
聂铮铮心意已决,转身到屋里换了身聂父留下的工装,说道:“叔,您看我现在还招眼吗?要想还清欠债,这木姐镇我必须和您一起去。”
“可这,可这太危险了!”吴家根眉心拧成一团。
聂铮铮摸了摸自己的还渗着血的额角,说:“您也看到了,我要是凑不到钱,债主会怎么欺辱我。木姐镇虽然危险了点,但待在家里说不定情况更糟,这险必须要冒。”
吴家根苦着脸,狠狠叹了口气,“都怪叔没用。”
“这怎么能怪您呢,怪只怪爸妈走的太突然。”聂铮铮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子,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最大的那笔欠款原先只有三百万,经过这么久的利滚利,不知道变成多少了。要是能赌出几块高货,至少能先还上一点利息,您说是不是?”
吴家根被她说服了,“那好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出了边境,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聂铮铮重重点头,又道:“叔,问您个事。我脑子受创有些东西记不清了,我爸真有个‘滇缅十六刀’的美称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呀。”
吴家根笑着点头:“当然厉害,听说过闻名于世的和田玉子冈牌么?那可是和田玉牌里的至尊!创始人陆子冈就是你爸这一脉雕工技艺的祖师爷,在明清时期就已经声名赫赫!现在留存在世的子冈牌越来越少,就有收藏家请人仿造,你爸仿造的子冈牌如假包换,曾经有一块被故宫博物馆误收,差点当成珍品摆去展览了,你说厉不厉害?”
聂铮铮震惊的张大嘴。
难怪二姑会觊觎聂父留下的雕工秘籍,这也太牛了。
“那他应该认识不少同行和熟客吧,您知道这些人的联络方式吗?”她问。
吴家根遗憾的摇头,“你爸的手机在出事那会儿就不见了,怕是没办法联络上了。”
聂铮铮锤了下桌面,“太可惜了!”
“没关系,等有朝一日你也练成了你爸那样的雕工,还怕没有贵客盈门么?”
“嗯,我一定好好学!”聂铮铮郑重的应下,同时又生出疑惑:“可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欠下这么多债呢?”
吴家根愣了愣,道:“我也觉得奇怪,一直没闹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