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云南省瑞丽市。
一栋脏兮兮的二层小楼前,聚集着一伙态度张狂的莽汉。
“还钱!臭丫头,别以为你爸妈死了这笔账就能一笔勾销,老子告诉你,就算你今天脱光了衣服当街打滚耍赖,这钱也得还!”
一个纹身大汉揪住聂铮铮的头发,把她的脸摁进泥巴地里,凶悍非常。
聂铮铮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张嘴吐出一颗混着血水的牙齿。
“我,我……没有说不还钱,只是请你们宽限几天!”她紧攥着拳头,拼尽全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啪!
纹身大汉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放你娘的狗屁,宽限?老子自打做这行,从没听说过这两个字!今天你拿得出钱来还好说,要是拿不出来,呵呵——”
聂铮铮天生骨头硬,哪怕病入膏肓时也没对谁低过头,此刻受到这样的侮辱,根本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本事你杀了我!”
“嘿哟,没想到你这臭丫头嘴还挺硬。哥几个过来,解开你们的裤腰带,让她好好尝尝鲜!”
话音刚落,围着她的几个男人便笑容猥琐的上前,把手按在皮带上。
聂铮铮双目圆睁,疯狂的挣扎,“你们疯了!光天化日耍流氓,不怕警察把你们抓进局子吗?”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却没想到这伙人不但横,还非常下流。
纹身大汉仰脸大笑:“我怕他们?你出去打听打听,这条街上,老子和他们到底哪个比较厉害?!他们管不了也不敢管,我再问一遍,还不还钱?”
聂铮铮喘着粗气,咬牙道:“我还!可是家里没有现金,只有仓库里那些翡翠玉料,你看哪件可以抵债,拿去总行了吧!”
纹身大汉吹了声口哨:“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不要裸料,只要成品!你爸可是有名的‘滇缅十六刀’,稀有雕件能卖上六位数的。”
聂铮铮重生日头尚浅,至今对聂父了解不多,但深知身外之物不如性命重要,只盼着他们拿了东西能赶紧走,“行行,你自己去挑,现在能把我放了吧!”
纹身大汉露出得逞的奸笑,放开聂铮铮,“钥匙呢?”
“急什么,你等我起来!”
聂铮铮皱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在脑袋上一摸,血气上涌——她一头乌黑长发,满是泥泞,真是好不狼狈。又在额角摸了摸,结果摸满手是血,娘的,头皮硬生生被扯下一块!
她竭力遏制心中愤怒,晃了老半天才稳住身形,抬手用力搓脸,哪哪儿都痛。
唉,天底下大约没有比她更倒霉的重生者了,睁眼醒来没享受到半天父母亲人的疼爱不说,却继承了上千万的债务。好不容凑齐了这笔账,还有下一笔;还完了几千的,还有几万的;还完了几万的,还有几十万,上百万的。
不逼死她不算完!
但很快,聂铮铮就后悔了,万一这些恶霸进了仓库,不止挑选一样,而要把聂父的心血全都一锅端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她怎么拦得住?!
这时,一道急切的嗓音响起:“等等!铮铮,千万别把钥匙给他们!”
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气喘吁吁的冲了过来。
他对纹身大汉怒目而视,愤然质问:“张大贵,你可真行啊,为了区区八万的债欺负一个刚失去双亲的丫头?!老聂还是你的恩人呢!”
张大贵一看是他,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唉哟,老吴你怎么来了?我这不是替老大办事嘛,不能徇私的。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老聂过去帮过我,可我已经报答过了,和今天这事完全不相干的!”
“啊呸,亏你说的出口!老聂曾经在缅甸人那里赎过你的命,你这辈子都报答不清。我看你就是忘恩负义,为了钱,良心也不要了!”
“老吴,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这样做,不也是为了生活嘛……”
“但凡你有点良心,我至于这样吗?滚——今天有我在,你休想拿走一样东西!至于钱,这里有十万块,聂家欠彪哥的钱,我替他们还了!”
吴家根从怀里掏出一摞红灿灿的票子,用力往他怀里扔,“还不快滚?!”
张大贵脸色阴冷的拿着钱,带着众人呼啦啦散去。
吴家根把聂铮铮扶进屋,叹息道:“幸好我来的快,不然你爸留下的宝贝全都要被糟践了!你要是打算以后也干这行,你爸的东西绝不能贱卖!”
“嗯,我知道了吴叔叔,可打发了这个还有下个,这种憋屈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聂铮铮身心疲惫。
吴家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气馁,经过我们的努力,已经还了不少债了,其余的再慢慢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
聂铮铮心里压着巨石,根本轻松不起来,“可最大的那笔债怎么办?”
吴家根的神色也一瞬间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