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都市巅峰高手白杨 >

七月的白杨

第1章 七月的白杨

都市巅峰高手白杨| 六生| 发表时间: 2020/07/27 11:29

七月上,各地学校都进入到了暑假阶段,白杨作为一名高二学生,理论上是没有暑假的,毕竟,来年就是高考。白杨忘记了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出生于农民子弟家的孩子,唯一的选择就是努力奔跑,终有一天,汗水,会替你洗去泥泞,绽放一身的光华”。

“喂,爸。”

刚回到宿舍,白杨便看到手机上的几条未接来电,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不会在他上课期间打电话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小学没念完,那个年代,穷是主要原因。摸爬滚打几十年,白建松深知没有文化寸步难行,唯一的念想就是儿子能出息,好好读书。

白杨深吸了口气,把电话拨回去,许久才听到父亲的声音。

“白杨……我在老家……”

白建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翌日,白杨收拾了一下行礼,和班主任请了假。

“白杨,什么事非要回家一趟,你现在才高二,家里真有事解决不了,你回去有什么用。现在正是学习的冲刺阶段,你的成绩进入985没有问题,稍微努力一把,上京那两所大学也不是不可能。”

班主任丁艳秋试图打消白杨回去的念头,在她眼里,白杨是棵好苗子,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总有一日会成为参天大树。

“谢谢丁老师。”

白杨笑了笑,目光有些游离。

白建松没有和他说回去做什么,只是叮嘱他回乡下的老房子。他出生在农村,除了最初的几年艰苦日子,后面的日子,远比同村的多数人过的好。白建松作为最早一批进城打工的人,由于没有学历,不认识几个字,只能去建筑队。

赶上国家大基建,房地产崛起,白建松干了几年,就自己拉拢人成立了包工队,前两年在县城全款买了房子,自己又花了二十万买了辆车,把那辆骑的快散架的二蹦子扔给了废品站。

倒了三趟车,来到镇上又雇了辆三轮,等赶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年久失修,偏房早就塌了,院墙也没了一半,仅剩下半人高,还长满了杂草。唯一不变的是院子里的那颗柿子树,在他小学的时候种下去的,现在已经有大腿粗了,不过没有人打理,除了茂盛的枝条,见不到几颗果子。

大门没有锁,院子里有打扫的痕迹。

“爸?”

白杨推开门,看到白建松坐在正对门口的太师椅上。

两把太师椅,一张方桌,里屋靠墙放着一张床,这是老屋里所有的家具,其中两把椅子是白建松结婚时,白杨母亲带过来的嫁妆。桌子上放着一包拆开的花生米,半瓶二锅头,两个酒杯。

白建松张了张嘴,有些发红的眼圈泛着泪光。

“儿子,爸供不起你上学了。”

白建松的声音压得很低,撑起了这个家大半辈子,他也是个有种的男人,此时却带着一种愧疚和祈求。

哗啦!

白杨把包扔在地上,走过去蹲下来,抓起白建松的手,“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妈……住院半年了……”

“房子卖了,车也卖了,工程队的工程款花了一大半,现在还不知道需要多少……爸对不起你……”

白杨只感觉脑袋有些空,鼻子也有些酸,曾几何时他早已忘记了流泪是什么感觉,他极力的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爸,没事的,不就是上学吗,上不上没关系,过两个月我也十八了,可以打工赚钱。”

白建松摇了摇头,“没用的,你妈得的是尿毒症,检查出来已经是晚期了,每天透析,除非换肾,我和你妈的血型不匹配,已经找了半年了,现在即便找到供体,我们也没钱……”

“我的呢?”白杨问道。

白建松擦了擦脸,说道:“医生说了,这是个无底洞,但是我不能放弃,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

“爸,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妈,你如果放弃了,我会恨你一辈子。其实,我现在也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对不起……”

看着白建松,白杨心中一阵刺痛,他极力让挂满泪痕的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安慰道:“没事的,爸,不就是钱吗,我去挣,明天我就回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白杨从没有喝过白酒,即便是逢年过节,家里来了客人,他也只是喝一两口啤酒。

今天他喝的有点多,地上倒着空荡荡的两只酒瓶。

白建松真的累了,这半年来,所有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看着倒在床上睡去的白建松,白杨心中一片迷茫,深深地无力感让他不停的问自己人生的意义。

每个人都不是无所不能,无能为力的时候,都很怂。

“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守护,修仙又有什么意义……”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白杨侧过头,看着月光下缓慢走来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衫,含笑望着他,目光中有欣赏,也有遗憾。搁在往常,大半夜突然出现这么一人,打扮又比较另类,白杨一定掉头就走。但是今天他喝了酒,满脑子又都是以后的打算,倒是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些。

“你不惊讶?”

男子问了一句,随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酒壮怂人胆,英雄出少年。吾名李九一,修道九千一百年,一心寻仙道,问长生。虽然登临仙境,却无缘飞升,如今大限将至,分出九十一道分身,找寻弟子,却不巧本尊遇到了你。”

“令尊很不错,你也很不错。既然缘分至此,吾就把一生所学全部交给你。也算是不枉费修行万载,你若愿意,便喊我一声师父,若不愿意也无妨。”

不等白杨开口,男子伸出手,点在白杨额头。

一股暖流,伴随着阵阵清凉之意,让白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男子的手指仿佛成了一个不限流的数据传输接口,海量而浩瀚的记忆进入白杨脑海中,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体质有些差,顺便帮你筑基了。”

温和的灵气进入白杨体内之后,立马变得狂躁起来,犹如千军万马杀入战场,无物不破,无往不利,身上的剧痛让白杨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他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动,切断了他的一切感官。

此时白杨身上的毛孔中钻出一条条黑色的蚯蚓,恶臭弥漫。

紫衣男子不为所动,强悍的神识包裹着灵气在白杨体内游走,对于这个徒儿,他显然异常用心,修仙修了一万载,老实说,他也累了。自从察觉到飞升无望之后,他甚至几度崩溃过。

如今大限将至,找个徒弟,传下道统,他也算是解脱了。

“醒来!”

一声呼唤,白杨睁开眼,便看到紫衣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还不错。”

简短的三个字,算是他对白杨的评价,也算是一种认可。

“修仙难,难于上青天。世人只道修仙好,枯坐千载寻大道。待得花开重阳日,昔日故人土一抔。江湖路远,人心险恶,以后你好自为之,虽然现在你有筑基之境,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狂妄自大,为非作歹。”

紫衣男子渐行渐远,声音漂浮不定。

白杨愣了愣,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脑海中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慢慢地融入他的记忆中,成为他的一部分。

“师父!”

醉梦也好,清醒也罢,白杨已经不想去分辨。

话音落下,远传飞来一抹白光,还有李九一洒脱的声音:“这缕先天真元,拿去救你的母亲,为师已经错了太多,千万不要学我。”

清冷的月光下,白杨站在小院门口,在他手里漂浮着一丝白芒。

清晨,丁艳秋正在准备今天的教学工作。作为一名跟班老师,从高一开始,她要带着一个班的学生一直到参加高考。而对于老师而言,学生就是希望,就是未来。

她始终不明白,白杨为什么这个时候请假,实在不行,她打算和白杨的父母沟通一下,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影响孩子的学业,尤其白杨还是尖子生。

嗡嗡!嗡嗡!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丁艳秋急忙接通,“白杨,昨天你走的匆忙,老师有些话还没说,你要是真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可以和老师说,老师来想办法。你现在在家吗?我想和你父母谈谈。”

“丁老师,谢谢您,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您不也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成功的路永远不止一条。”

丁艳秋呼吸一滞,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杨,你……”

“对不起,丁老师,我想申请退学。”

“退学?”

丁艳秋的声音有些大,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纷纷看向她。然而丁艳秋管不了那么多,她把手里的工作放下,快步走出办公室。

“白杨,你先别着急,有事好好说,你家在哪儿,老师这就过去。退学的事情就算了,真遇到困难了,你和老师说,你这个时候退学你就毁了呀。”

“对不起,丁老师!”

“白杨,白……”

丁艳秋回拨过去,却是电话已关机,看着手机,她气的跺了跺脚。

白杨是高二三班的希望,也是她的希望,她在白杨身上付出了太多太多,可现在等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

这让她无法接受。

“丁老师,您找我?”

“杨宝山,你和白杨是同村,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杨宝山个头不高,肤色有些黑,一直以来都是班里的差生,第一次被班主任召见,原本就很忐忑,听到丁艳秋的话,他更紧张了。

“丁老师,我……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

丁艳秋深吸了口气,问道:“你知不知道白杨退学了?”

“啊?”

杨宝山茫然的看着丁艳秋,自语道:“怎么可能,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丁老师,你帮帮白杨吧,他妈妈得了病,治不好,听说要换肾。他家里能花的钱都花了,我爸在他爸手底下干活,还跟我家借钱了,我爸一直不让说这事,就怕让白杨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丁老师,求求你帮帮白杨吧!”

杨宝山越说越激动,泪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

“婶儿,您怎么来了?”

白杨犹豫再三,给丁艳秋打了电话,他不敢说太多,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为了能够让自己彻底放下心,他把手机也关机了。

洗漱之后,他清醒了很多。

昨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是他不敢赌,即便那缕先天真元就静静地躺在他的丹田中。

王桂英提着一袋包子,怔怔的看着白杨。

“你都知道了?”

白杨笑了笑,“知道了。”

看着白杨牵强的笑容,王桂英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她低下头,把包子放进里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建松。

“你爸不让说,怕耽误你的学习。别怨你爸,为了你妈,他把能卖的都卖了,以前的手机也不敢用了,就怕债主打电话催债。”

白杨摇了摇头,“婶儿,我都知道,不上学也没什么。”

然而白杨越是这样,王桂英心中越发的难受,想到自己的儿子,要是有白杨一半懂事也能让人省心不少。

“妹子,你这是干什么?”

白建松看着王桂英手里的两万块钱,冷声质问道。

“大哥,这是宝山他爸的意思,这些年要不是你帮衬我们家,我们也不可能有钱给宝山盖房子,钱不多,也是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说着,王桂英看了一眼白杨。

白建松揉了揉眼角,哽咽道:“妹子,这钱……老二的工程款我还没给,这钱我不能拿。”

“宝山他爸说了,工程款的事情先不着急,而且宝山还小,娶媳妇早着呢。给嫂子治病要紧,收下吧,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王桂英留下两万块钱走了。

白建松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钱,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半年前他虽然不算多么风光,可哪次回村祭祖,人不得喊一声白总,这次回来,他彻底见识到了人情冷暖。

“白杨,记着你杨叔的好,以后得还。”

“嗯!”

狭窄的乡间小路上,白建松骑着那辆从杨宝山家里借来的摩托车,载着白杨往镇上驶去。

“你怨我吗?不让你上学。”

“不怨!”

“爸,我妈的病,肯定能治好的。”

“对,肯定可以治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父子俩同时留下了泪水,不过白杨心中则坚定着一个信念,一个无法动摇的信念。

一座三层小洋楼的农家小院,王桂英晒着衣服,门口的板凳上,杨树林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白大哥其实没必要的,还要连累白杨一起受苦。”

王桂英瞪了一眼杨树林,“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快死了,你就不治了,拿着钱和宝山你们爷俩过日子?”

“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就是个无底洞,医生都说了,必须要找到供体换肾,不说有没有供体,换肾都要十几万,还有术后恢复,后遗症……就是能成功,还不知道能有几年好活,欠一屁股债,到时候让白杨那孩子怎么办……”

杨树林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返回书籍 目录 下一章 >

Copyright © 2019-2024 lcyojj.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