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域,天空中飞雪如刀。
沈炼站在吉普车前,身后早就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填满,这些人身穿军装神情严肃,宛若一根根钢钉扎在雪地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沈炼,交帅印!”
他用手微微擦拭了下那枚金色帅印,恭敬的压军装上。
啪。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五指并拢,指锋直逼眉宇。
“北域男儿愿待战神荣耀归来!”
“送,战神!”
……
随着吉普车缓缓驶去,众人齐声大喊,如同无数只猛虎在烈声咆哮。
沈炼。
入伍七年,抵御外敌上千次,单挑北域十八王,一人压得边境八大元首连头都不敢抬。
年仅二十九岁,就被封为轩辕战神,亲掌帅印,曾被国主竖起大拇指称之为:国之脊梁,北域第一!
然而。
如此战功彪炳的一代军神,竟在前几日突然申请退伍,消息虽然被封锁,可还是在各省中传开,一时间人心惶惶。
毕竟如此一位元勋战将不管是去了哪里都是要闹地震的!
“夜七,去中海!”
车上的沈炼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是一张泛白的结婚照……
昨夜一场大雪,入冬的中海市有些冷。
天一路的某处街角,一辆吉普车缓缓停下。
车上下来一名男子,身穿黑风衣,脚下踩着一双皮质军靴,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雪地中,纹丝不动。
这人正是沈炼,夜七随后也从车上跟了下来。
“沈帅,都调查清楚了,您说的柳若雪曾是中海柳家的千金,十八岁便成立了倾城集团,位列中海十大青年企业之首!”
“嗯。”
沈炼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不过,七年前她遭人陷害被传出和某酒店保安一夜情,闹得满城风雨,倾城集团和柳家企业市值一夜之间蒸发数亿,为了将影响减小到最低,柳家只能让这名保安当了上门女婿,可是……”
夜七皱了皱眉。
“在婚礼前一天晚上这名保安被曝出强奸了柳若晴的小姨子,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柳家这是引狼入室。”
“说起来柳若晴也是个可怜人,那天她在婚礼现场足足等了一天,听到保安被抓入狱的消息时几乎昏阙,是被人抬到医院的。”
话说到这,沈炼眉头一紧,指甲深深地刺进了皮肉中。
哒哒。
一滴滴鲜血染在纯白的雪花上,格外耀眼。
“继续说。”
夜七身体一抖,因为沈炼的声音冷得像冰。
“婚礼之后,柳若晴大病一场,随后又被查出怀有身孕……”
怀有身孕!?
轰。
沈炼脑袋一热,登时炸响。
他一脚踏在雪地之上,雪花四散而去,连地面都出现道道裂缝。
沈炼满脸震惊,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无措,紧跟着心底的愧疚感袭压得他喘不过气。
“沈帅!”
夜七连忙扶住沈炼,可后者却摆摆手,问道:“后来呢?”
“柳若雪怀有身孕一事传开,柳家名誉尽失,柳老太爷盛怒之下将柳若雪逐出家族。”
咚。
夜七最后四个字刚落下,沈炼的手正搭在那扇木门上,登时,落满飞雪的木门变得滚烫。
沈炼猛地缩回手,挡在面前的这扇木门仿佛成了千军万马。
可即便在战场上面对百万雄师都不眨一眨眉头的沈炼,此刻,却迟疑了!
“沈帅,柳小姐就在里面,不见一见吗?”
“退下!”
待夜七离开后,沈炼再次将手搭在木门上,他眼神极其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柳若雪。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正是那名保安。
嘎吱。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沈炼侧身偷偷向里面观望,他渴望看到那道自己魂牵梦萦了七年的身影。
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排低矮破旧的足疗店和洗头房,还有几家不正规的棋牌室,空荡荡的院子里几个孩子在玩耍。
“骑大马、骑大马,上高山,跨过河……”
几个小男孩在唱着童谣。
“让开让开,这次该换我玩了!”忽然,一个小男孩一下子跳到一个小女孩身上,他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骑在她身上,竟然用脚踩了上去。
呜呜呜。
小女孩趴在地上抹着眼泪,那张花猫脸涨得通红。
不知道为何,沈炼看到小女孩时,冰冷的内心仿佛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很疼。
他握着木门,不知道何时木门已经被他攥出裂纹。
“哭什么哭,没爹的野种,给我儿子当牛做马是你的福分,儿子,别管她,给我踩上去!”
“哎哟,瞧着可怜样儿吧,多讨人心疼啊,长大以后绝对和她妈一样是个勾人的狐狸精哩!”
地上的小女孩任由小男孩们欺负,她想站起来,可那瘦弱的背上却一下子落了几双脚,压得她只能跪在地上爬。
“哎呦!”
突然,之前的小男孩从沈念的背上掉下来摔在地上,一脸痛苦。
“你个野种,沈念,你站着不会走,连他妈爬都不会吗?”
妇人将瓜子皮吐向小女孩,刚拎起胳膊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木门被整个扯裂。
轰。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沈炼宛若一尊九天之上的杀神,身体内每一个细胞全都汹涌燃烧起来。
沈念。
年龄在六岁左右而且姓沈,再加上那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沈炼能够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堂堂战神,一怒山河都要颤抖。
可自己的女儿却在这里受人欺辱,饶是沈炼心里愧疚可也无法抑制那喷薄而出的怒火。
“呦呵,你又是冒出来的野男人,我给柳若晴那臭寡妇管一管她的野种关你屁事?”
“沈念,你和你妈一样就是天生贱货命,还不跪着爬过来把我儿子扶起来?”
闻言,沈炼眼神如刀,每一步踏在雪地里都会将整个院子震得晃动,漫天杀气铺天盖地的袭来。
妇人一愣,感觉后背一阵凉风吹过。
可随即她就反应过来,眼角抽搐,怒道:“你他妈算老几,老娘告诉你,在这处大院还没人敢动……”
啪!
不待妇人说完,沈炼一巴掌抽过去。
她倒飞出七八米,摔了个狗啃泥,两颗大门牙都被磕掉了。
反观沈炼则掏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手。
“跪下!”
他伸手一指。
唰。
那是来自于战场上的杀气,用鲜血洗礼的威压。
其他几个嗑瓜子的妇人吓得脸色苍白,忙抱起自己的孩子仓皇逃去。
妇人则窜了一肚子火气,她叫张娜,家里边在这处大院开着棋牌室,平日里经常跟道上混的混痞子大哥打交道,所以为人嚣张。
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何况当着儿子和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
“你个杂种,敢打我!”
嗯?
沈炼眉头一皱,只见他平静的面色下隐藏着好似要刺破天穹的怒火,惹得漫天飞雪纷纷避退。
“我不仅敢打你,还敢杀你!”
话音未落,沈炼一步步走向张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