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凛冬的深夜。
冰封十几里的大湖之上,突然传出一阵咔咔的响声。
冰层在颤抖,整个大湖都在颤抖。
“轰隆隆!”
雷鸣般的炸响震彻了整个天地,大湖正中冰块冲天而起,小的如同拳头,大的如同房屋一般。
一道赤果的人影从冰窟窿中冲天而起,又缓缓飘落。
“北方?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威势,难道有大能者要踏破虚空而去吗?”
“华夏,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啊!不行,我得马上去看看!”
当全世界各地的超级武道大能纷纷赶到华夏关北的大湖之时,看到那个方圆十里的冰窟窿,无不相视骇然。
这岂是人力可为?
很多大能者都不相信这是人弄出来的,他们怀疑湖中有异宝出世,结果十几人下到百米深的湖底,却一无所获,最终只能不了了之,纷纷散去。
其实这湖底确实有宝,但那宝贝,已经被人带走了。
长宁市北郊的贫民窟,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人站在街口。
寒冬腊月,他这身清凉的打扮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不少路人对他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妹子拿着手机在拍摄,不愧是年轻人。
“六年了,长宁的变化翻天覆地,没想到这贫民窟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这是在等我吗?”
年轻人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好,上天待我不薄,我陈强既然不死,那就没有人再能让我死一回!”
六年前,他开船带一些“朋友”去大湖上游玩,哪曾想到了湖心,那些所谓的“朋友”突然变脸,打断了他的手脚,在他身上绑了一块石头,将他沉入了湖底。
陈强命不该绝,湖底百米之下,竟然有一个洞府,那洞府正好他吸了进去。
三天,陈强伤势痊愈。
一年,陈强吃光了洞府里留存的丹药,修炼了洞府里的《玄元真经》,达到了踏破虚空,白日飞升的地步。
陈强本可以渡劫飞升的,但他却放弃了飞升仙界的想法,几乎耗尽全部修为功力,破开了洞府的禁制回归人间。
阅尽洞府典籍,陈强很清楚,那些丹药就算在仙界,也是珍品,以后再想得到,再想凭借地球的资源修炼到飞升渡劫的境界,可以说是机会渺茫。
可陈强有执念,他放不下父母,放不下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还有被人沉江的刻骨仇恨。
陈强握了握拳头:“还好,至少修为几乎消散殆尽,但根基还在,我还没有成为废人。”
稍微平整了一下情绪,陈强迈开大步,走进了贫民窟里那条熟悉的小胡同。
拐了两个弯,家门在望,陈强的脚步停在了家门前,他看到一个头发枯黄,身材瘦弱的小姑娘。
她头上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穿着脏兮兮的小棉袄,用力的拖着一个破箩筐。
箩筐里装满了煤球,最少有几十斤重,小姑娘也就五六岁的模样,这么重的箩筐,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可她却满脸的执着,哪怕小手冻的通红,依旧蹒跚着把箩筐往一个敞开的破木门方向拖。
那里,就是陈强的家。
陈强只是愣了一瞬间,就跑过去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他虽然修为消散了九成九,但已经是仙人之躯,第六感不会错。
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在冥冥之中和他有一丝血脉共鸣,不用问他都知道,这应该是他的女儿。
小姑娘被陌生的男人抱了起来,却没有惊慌,表现的根本不像个孩子,而像个大人一般的沉稳。
“叔叔,你想把我抱走卖掉吗?”小姑娘虽然身体枯瘦,但眼睛却特别的明亮:“你把我卖掉之前,能不能先帮我把煤球弄到屋子里?我奶奶怕冷,如果你把我抱走,我爷爷回来之前,她会冻死的!”
陈强心中一痛:“丫头,你……你叫什么?”
小姑娘轻声道:“我叫陈佩佩,我很听话的,不会大喊大叫!”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陈强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遭罪的程度,他不知道这些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强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手抱着陈佩佩不放,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黑灰,一手拎起箩筐进了家门。
屋子里的陈设和他临走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电视和冰箱不见了,空调上面落了一层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用过了。
屋子里冷的和外面没什么区别,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瞪大了眼睛的老妇人,陈强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他放下陈佩佩,快走两步到床前,捂住一只干瘪的老手,泪如雨下。
“妈……我回来了!”
老妇人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摸着陈强的脸,老泪横流:“我的儿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陈强哽咽道:“您不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啪!”
高胜莲,一巴掌扇在了陈强的脸上:“你还知道回来?整整六年了,你知道我和你爸,还有佩佩是怎么过来的?”
爱之深恨之切,无数个晚上,高胜莲抱着儿子的照片以泪洗面,生活的窘迫加上失去儿子音讯的焦虑,彻底拖垮了她的身体。
“妈,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您不要哭!”陈强擦拭着母亲的眼角:“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辞而别了!”
“你是我爸爸?”陈佩佩终于反应了过来:“你真是我爸爸?”
她突然蹦了起来:“我有爸爸了,我不是没人要的野种了!”
陈强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平时受了多少的冷言冷语,他抱起陈佩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女儿,是爸爸的不对,爸爸没有看着你出生,没有看着你长大,你不要怪爸爸!”
陈佩佩摇了摇头:“我不怪,奶奶说,爸爸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才脱不开身,爸爸一定是爱我的,对吗?”
“嗯!”陈强用力的点了点头:“爸爸有说不出的苦衷,所以这么多年才没办法回来。”
“那你以后还走吗?”陈佩佩紧紧的搂着陈强脖子。
陈强和女儿额头相抵:“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陈强马上开始收拾屋子,生火烧饭,收拾完毕,伺候老娘和女儿吃了东西,待陈佩佩睡着之后,陈强轻声问道:“妈,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爸呢?萧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