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北,别人夫妻间的事,我们不便插手。时浅……唉,我还是忍不住,毕竟我想招她做我徒弟,我可是从来不招徒弟的,她是我2年从业生涯里,唯一想招的徒弟,怎么说,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以我的判断,我想时浅是不是长期受家暴,你知道的,她跟她儿子都一副懦弱胆小的样子,看谁的眼神都怯怯的,这必然是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下才造成的阴影。还有今天,不小心划破你的手,她吓成那样,不正常。”
“长期受家暴?”陆承北反问这几个字时,心肝脾肺都在颤抖。怎么可能?有谁会舍得家暴他的浅浅?
“只是我的怀疑,时浅身上很多伤,她的后背好像是被皮带抽出一条条的伤结的疤。很多外表越是儒雅的人,内心越是变态。在外翩翩君子,回家秒变禽兽。”
夏聿年本来也只是怀疑韩在源可能长期家暴时浅,但是现在这么一分析,时浅后背,脚上手臂的伤疤,还有她跟她儿子草木皆兵的胆怯,几乎可以确定,是家暴无疑了。
他当然不曾预料到,自己的猜测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波。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陆承北已经消失在他的办公室了。
这是陆承北第二次来源科集团。陆氏集团近期与源科有个合作项目,第一次来是参观源科的科研室,当时在业界还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两家企业倘若合作,强强联手,那便是垄断了整个行业。
所以,当陆承北没有预约,没有带任何随行人员来到源科集团时,前台乃至集团的高管都震惊纷纷出来迎接。
陆承北已由原来的盛怒归于平静,不,确切的说是表面归于平面。他的喜怒哀乐除了在家人好友面前会表现出来之外,在外人面前是没有任何踪迹的。
“陆总,欢迎欢迎,您找韩总吗?这边请。”源科的副总笑脸相迎,热情的引着陆承北往韩在源的办公室走去。
陆氏与源科都是业界翘楚,但陆氏是百年产业享誉国际,两家相比之下,陆氏自然是要更胜一筹的,两家若是真的合作,源科算是高攀。
彼时,韩在源正在开董事会。源科副总本是让陆承北到办公室稍等片刻,结果陆承北完全没有理会他,径直朝董事会的会议室走去。
源科的副总,只感觉到了一阵阴深深的寒意从陆承北的身后散发着。
源科的董事们正在讨论与陆氏的合作案,便见到陆承北推门而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的甚至揉了揉眼睛,确定以及肯定不请自来的是陆承北,会议戛然而止。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陆承北径直朝韩在源走过去,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揪起韩在源的衣领,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他金丝边框的眼镜应声而落,伴随着周边的惊叫。
陆承北如修罗一般,对着毫无防备的韩在源拳打脚踢,他是要把韩在源置于死地的打。董事们从开始的愣怔中反应过来,急忙上来拉架。
业界有传闻陆承北这人不好相处,也确实是,在任何场合,从没人见他笑过,任何时候都是冷冰冰的模样,但至少,从未有过暴力的形象,个人修养是毋庸置疑的。这次当众的暴烈,还是头一回见。
韩在源因为没有防备,刚才又是坐着,眼镜也被打掉,所以后来被打得鼻青脸肿,他的几位亲信大喊道。
“快叫安保,快报警。”
“不必了,你们都出去。”韩在源被董事们护着,助理找到眼镜急忙给他戴上。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事,只要没出人命,源科集团都不会选择报警,一旦报警,闹到社会上,不仅企业的形象受损,与陆氏的合作恐怕也无法进行了。
只是,这闹的是哪一出?成熟稳重的陆承北竟然当众殴打韩总?
偏偏他打完人,领带歪了,衬衫的领口也敞着,但坐在椅子旁已经没有任何刚才打人时狠戾的踪迹了,仿佛韩在源脸上的伤根本与他无关。
韩在源唇角流着血,他的助理急忙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涑口,他含了一口水,直接吞咽下去,即使鼻青脸肿,完全不复平日的儒雅,但他却也很平静,竟然只是朝着陆承北微微颔首,然后命令董事们都出会议室之后才开口问。
“陆总对我有何误解?”
“把她还给我。”他开门见山,没有一丝疑虑,非常笃定以及……势在必得。
韩在源镜片后的双眼微眯。
“我不懂陆总的意思。”
“把她还我,我给你一条活路。”陆承北言尽于此,起身径直开门离开。只是走出门外,他又忽然折回来。
“在她回我身边前,倘若你再伤她,哪怕是一跟头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陆承北是认真的,表情狠戾,声音阴沉,他说到做到。
韩在源用拇指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淡淡回话。
“陆总,我太太是个独立自主的人,不是物体,不是商品,所以不存在还与不还。我尊重她的每个选择。”
韩在源丝毫不恼自己被无缘无故的揍一顿,反而大度的摆出欢迎竞争的姿态。他的自信,以及他的那句称呼,我太太?几乎刺痛陆承北薄弱的神经,只冷冷回了一句。
“你不配!”
关门的刹那,心里已是土崩瓦解。
纸包不住火,即使源科集团上下的保密工夫做的好,但是陆承北公然殴打韩在源的事还是在业界悄无声息的传开了。
陆承北晚上回到祖宅,参加一月一次的家族聚餐时,陆老太太正戴着老花眼镜领着陆家众人坐在餐桌前,神情严肃等着他来。
陆家人口众多,上一辈的除了已经过世的陆承北的父母,还有一个姑姑,三个叔叔。陆承北这一辈,陆家可谓是枝繁茂盛了,除了未嫁的姑姑之外,三位叔叔分明都有一儿一女,此时餐桌上陆老太太,姑姑,叔叔婶婶,堂弟堂妹们,十几人正襟危坐齐刷刷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