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天品自己的鉴定师,先后给出答案,再次坚定自己的看法。
马维背着手道:“林行长有何高见?”
林丰摇摇头:“看不好。”
古玩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遇到假货时,不能直接说假,要说看不好或其他术语,比如有妖气,妖怪等就是代表为不同品质的赝品。
两名鉴定师瞬间变脸。
王诵跟星然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大家伙也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但马维还没说话,所以大家都在等待他最后看法。
“新的。”
马维站起身直接给画作判处死刑,缓缓道:“仿这幅画的人绝对是个高手,字迹临摹包括纸张材质做旧几乎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问题出就出在题跋和印章上。”
平淡的话语犹如炸弹般,让人群炸开锅,向来没有出过问题的天品,竟会出现赝品。
王诵惊恐万状道:“马维先生,您说的可是真的?”
“你们仔细看印章的墨迹深浅,虽然不知道仿造的人通过什么办法,使它瞧上去似乎到代。”
马维把手上的数码显微镜放下,接着道:“可做的墨迹仿的过于完美,深度保持一致,看起来反倒不真,还有题跋亦是同样的问题。”
“常年从事鉴定工作,不应该出这种纰漏才对。”林丰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两名慌张的鉴定师,嘴角闪过不易察觉的戏谑。
除两名鉴定师,李飞也正受着大伙的注视,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他才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眼里,实在佩服佩服。”
“小哥也挺惨的,好心好意提醒,还要被那个女演员误会。”
“星然你不该表示表示吗?”
“没错,快向人家道歉吧……”
星然脸面全无,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
“你们天品拍卖行,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星然憋的满脸通红,最后丢下一句话,转身仓促离开。
“连句道歉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道歉呀!”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人冲着星然的背影喊道。
星然充耳不闻,厚着脸皮离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今天的事,我以个人以及代表天品拍卖行,向李先生说声对不起。”
王诵面色苍白,随后迅速反应,鞠躬道:“为表示歉意,先前您花二十万拍下的藏品,我们将分文不收,全款退还。”
李飞挑挑眉道:“你确定能做主?”
王诵抱拳对众人道:“绝无虚言,请诸位帮忙见证。”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李飞忽然笑一笑,而后转头对马维问道:“马老前辈,如果我现在当着您的面把瓷瓶砸坏,您不会生气吧?”
马维缓缓摇头道:“自然不会,东西已经被你给拍下,归属就是你的,而且它也没什么价值,能义卖出二十万的高价,帮助到有需要的人,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欣慰。”
林丰指着瓷瓶问道:“瓷瓶是不是有什么故事?竟能进入您老的法眼,听到是您的藏品,我先前还不相信。”
“哈哈哈……说来还真有点。”
马维笑道:“瓷瓶是我七十年代,在南方玩打花会偶然所得。”
打花会也叫花会,是以前南方流行的传统博戏,不同的花会也有不同的玩法,有猜字猜人名猜古代官职等等。
古玩的打花会则是准备三十六个箱包,其中一个放置些文玩字画,其它三十五个则为空。
谁能成功猜出,便可获得箱包里的物品。
因此也叫打闷包。
“当时共有两人同工中得头彩,大家就把里面的东西平分,我们各分一只青花云龙纹象耳瓶,以及李小哥手里的这个瓷瓶,这不是为做点慈善事业,把青花拿出来拍卖嘛,就连它也顺道翻了出来。”
原来青花云龙纹象耳瓶,同是出自马维之手,而且成对的青花瓶就是那个时候分开的。
他的话,令人忍不住心生羡慕。
林丰更是感叹道:“您老可真够行,随便出手就能捡个大漏。”
“年代不同,七十年代那会儿皇帝老儿的枕头,在老北平都能被人当墙砖砌房子,谁也想不到几十年后能值那么多钱。”
文玩界有的人是为逐利,有的人则是兴趣爱好,讲究烙印在物件上的文化背景,像马维这个层次的名人大收藏家,早已脱离金钱的束缚。
现在他更多是为了公益,和维护历史文化的印记,光是他捐助给博物馆的藏品价值,就超过十位数。
听完瓷瓶的故事,李飞道:“有先生的话我就放心了。”
萧雅不解:“干嘛要砸烂?”
“一劣质瓷瓶能跟元青花同时出现,我觉得挺奇怪的,所以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随后李飞找工作人员借个木槌,跃跃欲试道:“而且你看瓶身突起这块疙瘩,我怀疑里面有夹层。”
马维也觉得有趣道:“夹层我倒没有想过,不过突起的疙瘩,应该是烧制时失误导致。”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李飞扬起木槌用力砸开瓶肚,所有人都在此时围过来。
砰!随着李飞的动作,瓶子每一块都没有被放过,全部被砸的稀烂。
越接近突起的疙瘩处,众人便是越好奇。
“好像还真有东西……”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一声,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刺激。
“真的有,真的有!”
萧雅兴奋的心潮澎湃,激动的手舞足蹈。一块足有长五公分,宽一公分左右的扁平金色物体映入眼帘。
“果真内有乾坤,好像是一块黄金。”
“金条?”议论不断。
李飞却摇摇头,因为他能用手察觉到东西很柔软,金条的硬度不会如此。
“里面还有猫腻。”
马维眼光毒辣,发现端倪道:“应该是藏东西的人怕被腐蚀,所以用黄金包在表皮,你慢点揭开看看。”
果不其然,如马维所言,李飞注意到左下角有处破损,他取来个镊子轻轻挑起黄金表皮,露出层油纸。
里面到底是啥?
保存的如此谨慎?在李飞缓缓打开的过程中,先前一起竞拍瓷瓶的中年胖子哭丧起脸来。
如果他继续再坚持坚持,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了!
“是没价值的废物,绝对是废物。”都说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胖子瞧着李飞的动作,他在内心里暗暗诅咒。
“是什么?纸儿吗?”
纸儿是行话,通常指字画,林丰瞧见是纸状的就来劲,他对字画的热爱简直太狂热。
“像是幅地图。”全部面貌揭开,是张泛着古朴气息的纸,三指大小,上门似乎描着的是某座山脉和道路。
但鉴定神眼使用过度,李飞目前也没法洞悉它的来历,不过从样子来判断,的确是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