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紫石街上赶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潘金莲勾搭成奸的西门大官人,西门庆。
要换在前世,以武大的散打身手,根本就不惧这厮。
可是现在,武大郎卧病太久,身子太虚,绝对不是西门庆这厮的对手啊。
“咋办?”
武大心中暗暗计较,忽地心中一动,赶紧跑去灶房,摸了一把菜刀,然后躲在门后。
巧的是,西门庆这厮正好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小娘子,王干娘......”
西门庆唤了几声,不见潘金莲和王婆回应,遂往屋里而去,然后顺着楼梯上楼。
殊不知,武大早已跟在他身后,高举菜刀。
“给我死!”
武大突然暴起,对着西门庆的颈项就是一刀。
不料,这西门庆平时就练过武,反应甚是敏捷,听到后面刀风声,立即本能闪避。
不过,武大这一刀来得突然,虽然未能砍中西门庆的颈项,却也一刀砍在他肩胛骨上,一时鲜血直流,疼得这厮哇哇直叫。
可惜,武大也没能占了便宜。
由于武大郎身子太虚,这一刀之后落地,因受到反作用力,他站立不稳,连退了数步。
“你这厮是谁?杀我作甚?”这时,西门庆醒过身来,怒不可遏。
趁他病,要他命!
武大不会放过这机会,抄起菜刀,又扑上去乱砍:“好叫你知晓,你爷爷我就是武大!”
“啥?”
西门庆吃了一惊,一边闪避,一边后退。
可惜,这夜里乌漆嘛黑的,西门庆又不熟悉屋内情况,竟给桌凳绊倒。
武大趁机扑上去,又是几刀,砍在西门庆这厮身上。
不过,全都不是要害部位,未能直接了结了这厮性命。
“西门庆,你个腌臜泼才,你自己又不是莫得婆娘,竟然跑来爷爷我家勾引我娘子!”
“你勾引我娘子也就罢了,还串通王婆用砒霜害我性命,爷爷我今天若不宰了你,天理难容!”
“实话告诉你,那贱人和王婆都给爷爷我结果了性命,你就乖乖受死吧!”
武大越砍越起劲,嘴里也酣畅淋漓地叫骂起来。
“大郎爷爷饶命则个......”
西门庆听他杀了自己姘头和王婆,早吓得魂飞魄散,不住求饶。
其实以他的身板儿,根本不惧武大郎,可是他受了重伤,行动大大不便,加上心虚,竟不敢反抗。
“饶你命个大头鬼!”
武大说着,又是一刀狠狠地砍去。
西门庆急忙一缩头,活像个缩头乌龟。
笃!
竟是菜刀砍进了桌案,再也拔不出来了。
西门庆见状,大喜过望,赶紧趁他不备,忍着全身伤口剧痛,脚底抹油,往门口冲去。
“西门奸夫,休跑!”
武大放弃拔刀,赶紧赤手空拳地追了上去。
可惜,西门庆这厮速度太快,竟叫他抢出门去,还边跑边叫嚷:“杀人啦,武大郎这厮杀人啦......”
其实,从武大杀潘金莲和王婆之时,就已经闹出了动静,紫石街上的街坊邻居,都已经点了桐油灯,从窗口往外张望。
甚至,挨得武大郎家近的人家,都提了灯笼赶来。
所以,当听到有人高叫武大郎杀人,所有街坊邻居皆是一惊。
这时,有人迎面撞上西门庆,吃惊不小:“西门大官人?怎地是你?”
其他人这时也看清了西门庆的模样,只见他披头散发,全身是血,无不心下惴惴。
西门庆自知丢人,不好将实情说出,只得含糊搪塞,不住哀嚎:“武大那厮要谋害我性命。”
其实,众街坊邻居都心如明镜,你要不是天天往这紫石街来蹿,跟人家娘子勾勾搭搭的,武家大郎至于要谋害你性命?
只不过,众街坊邻居都畏惧他西门大官人有财有势,都不敢当着面把心里想法说出来罢了。
这时,武大终于追了出来,对着西门庆喊打喊杀:“西门奸夫,纳命来!”
众街坊邻居畏惧,纷纷作鸟兽散。
西门庆顿时骇然,慌不择路。
武大大病一场,终归是力竭,追之不及,瘫坐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西门庆那厮遁去。
众街坊邻居开始都还不敢上前,待他瘫坐在地,不住喘气,才慢慢靠近。
“大郎,你这是作甚,西门庆那厮与你家那小娘子通奸,大可告官便是,何必喊打喊杀?”
“就是啊,大郎,你这也忒冲动了。他们的奸情,我们其实都知晓,定会在知县相公面前为你伸张。”
“对了,刚才西门庆那厮,道你杀了人,莫不是你杀了你家小娘子吧?”
......
面对众人追问,武大有心不想理睬,然后径自逃命,但转念一想,深觉不妥。
在武大看来,这时代,名节事大,可不能稀里糊涂就这么逃了。
否则,一旦将来落草梁山,不知情的外人,只会说自己恣意杀妻,难堵悠悠之口。
“各位街坊误会了,非是我武大嗜杀,实是潘金莲与西门奸夫,跟茶坊王婆串联,意图对我下砒霜毒害于我,所幸被我识破,被我反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我屋里看看。”
武大刚一说完,马上就有一大群人往武大郎的家里涌去。
不多时,这些人去而复返。
一人道:“大郎说的不错,方才我等去你房里查看了,那药罐和碗里都有剧毒砒霜,足以证明他们是要谋害于你。”
武大往这人望去,搜刮了一番记忆,才想起他是阳谷县的地坊上团头何九叔,于是赶紧道谢。
“大郎,你不必谢我。今晚之事,咱们街坊邻居都是见证人,足以替你证明清白,只不过,西门大官人有财有势,跟知县又亲近,你要告他,恐非易事,闹不好,你自己有性命之虞。九叔劝你,赶紧取些盘缠,逃命去吧。”
何九叔说完,周围其他人也纷纷相劝。
殊不知,这正中武大下怀。
“多谢九叔和各位街坊好意,武大这就去也,只不过,我家二郎去了东京,至今未归,我一走,还望主位街坊告他一声,说我往梁山泊去了。”武大道。
众街坊纷纷表示省得,叫他放心,若是武松回来,他们定会转告。
武大这才赶紧回屋,取了一些细软盘缠和炊饼,赶紧跑路。
“抓住武大郎那厮!快!”
他刚出门口,却是街道尽头一群差役绰着朴刀,往这边赶来。
“大郎,快往那边跑,官兵来拿你了。”何九叔催促道。
武大哪敢逗留,挑了一条巷子,夺路而逃。
由于何九叔这些街坊邻居对差役干扰,加上夜色掩护,武大一路出奇顺利。
只不过,此时才五更天,还未到点,城门尚紧闭着。
还好,武大的记忆里,马上想到东城门附近,有一残破城垣,因阳谷县太平久矣,所以这里成了不少人宵禁时刻出入阳谷县城的绝佳地。
于是,武大立即赶赴那里,总算逃出城。
可是很快,他又因一事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