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桂城的夜间有些闷热,白日里的狠辣阳光虽然被山间收拢,可无风的街道仍将夏夜原本的凉爽隔绝。
今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正是高三学生喝酒庆祝脱离苦海的好时候,桂城的小吃街,此刻就坐满了笑容满面的学生党。
“秦东,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酒吧玩玩?”一个吃得满头大汗,脱了上衣的少年问身边的朋友。
名叫秦东的少年再一次数了数口袋里的七枚硬币,确定它们不会增加后,冲着问话的朋友微微一笑:“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那好,我们出去浪了。”少年说着将上衣穿上,招呼一群同学向外走去。
秦东微笑着注视着一群人离开,他也是个爱玩的人,同学的那些小心思他还是很清楚的:不就是想看看大长腿,期待着发生点有趣的故事。
他自觉以他英俊帅气的相貌,还真有可能发生点愉快的故事,可酒吧女人进了免费,男的却要收二十块钱门票,他全身上下只有七块钱,这就绝了他故事的美好开头。
看着同学们远去的背影,秦东默默的送出了他的祝福:愿归来时仍是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走在回家的路上,秦东手中把玩着仅有的七枚硬币,路过的路灯一次次将他的影子拉长。
他喜欢找两个路灯之间,影子被拉伸得最长与下一步就会消失的点,他觉得那里与众不同,每次找到总会嘴角微微翘起。
明天应该去哪打工?饭店酒店还是工地……
这是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也是四年来,每次口袋里没钱,他都必须要面临的问题。
四年来,没钱的次数很多,但他现在依然活的好好的,还将十八年来最重要的一件事--高考,给完成了,他觉得他做得不错,也因此,他对于打工挣钱的路数,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有时候秦东也会想:四年前初二时,父亲说要踩着七彩祥云把他亲妈给找回来,然而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是不是父亲对他的一种历练,希望他自力更生,磨炼他百折不挠的精神。
每当口袋里空空如也的时候,他就会安慰自己,自己喂自己一杯有毒的鸡汤,尽管眼泪总会不争气的往下流。
可明天却有所不同,他高考结束了,不再是高中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社会。
可以这么说,他长大了,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需要让人呵护着的未成年。
他想找一份不仅能赚钱,还要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
正当秦东入神的想着时,三个一身酒气的青年从秦东对面走来。秦东见对面三人有些微醉,走路也有些打飘,自动向左边移了移,靠着马路牙子走。
“小崽子,见到大爷怕了是不是?”三人中走路最不稳的一位,见秦东躲着他们走,就摇晃着向秦东身边靠。
“晦气!”
秦东看见来人胸口处还有喝吐的残留物,暗骂一声,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嘛蛋还想跑!”醉酒青年话音未落,就向秦东扑来。
离的太近了,秦东根本来不及躲闪,本能的他抬起脚,就想将扑来的青年一脚踢开。
可没想到的是,青年冲得太猛,又因为醉酒双脚不稳,在秦东的腿刚要踢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地,正巧秦东的腿踢了过来,青年不躲反而迎着抱了上去。
于是青年抱着秦东的腿,摔倒在地。
而在外人看来,青年是被秦东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胸口,倒在地上的,至少青年的两个同伴就是这样想的。
见朋友被人欺负了,他们哪能忍得下去,纷纷挥着拳头向秦东冲来。
秦东想要躲开,可脚被人抱住,一时挣脱不开,只好正面迎敌。
“啊!啊!啊!”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秦东就败下阵来,可他并不甘心一直被两个人打,于是调转枪口,挥着拳头向着抱着他的小腿,醉醺醺的青年砸去。
脑袋后背上,被两青年一遍一遍猛力的捶打着,有几次秦东差点被打的岔气,晕倒在地上。
可没来由的一股狠劲,从他的心底发出。
他是怎么被别人打的,他就狠狠的,拼命的打着脚下的青年。
双方都在较着劲,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停!停!别打了!别打了!”
地上青年被秦东一拳一拳打的坚持不住了,原本醉醺醺的样子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两青年听到同伴喊停,自觉停止了攻击。秦东见别人都停了,挥起的拳头无力的垂下。
他也到极限了,如果青年不喊停,他一定会被人打趴下,在地上吸土了。
“TM的,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我见你们一次就打一次!”
秦东像反派一样叫嚣着,撂下狠话后,不等对面三人回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因为他从三个青年眼神互相对视交流中,看出来他们还想打。这时候秦东如果露出哪怕一点点胆怯,下场绝对是被三个人狠揍一顿。
唬住了三人,秦东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向着家里走去。他感觉他的心肝脾胃肾都要被人打出来了,这时候他不自觉想到父亲没有离开的时候。
那时候他是真的很能打,同龄男孩子中,没有一个是他一拳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送他一脚。
可父亲离开后,他的拳脚功夫就像是花拳绣腿一样,没了往常的威力。
到了现在,他连三个醉汉都打不过,可悲可叹!
一路走着,路过小区必经的公共花园,秦东原本打算找个位置休息一会儿,缓口气再回家。
可当他进入公园,内脏仿佛要被打碎的疼痛感突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感,仿佛骨头都轻了二两般,舒服极了。
试着做一些伸展运动,疼痛感确实消失不见,身体里反而充满了力量感,秦东对空气挥出几拳,可没几下,身体又变得乏了起来。
“是错觉吗?我还以为我不会累的呢!可身体确实不疼了呀!”
摇摇头,如果不是之前钻心的疼,他都怀疑那两青年有什么特意功能,打在身上只是表面疼,却伤不到里边。
老小区没有电梯,一口气爬上六楼所在的家,和以前一样,秦东呼吸有些急促,可如果他能细细体会的话,一定能感受得到这一次没有以前喘的那么严重。
每当在家里深呼吸,调节气喘吁吁的身体时,秦东都会怀疑:他父亲离开不是为了找他母亲,毕竟他母亲在他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十四年来两父子过得也不差,他父亲也没有表现出酗酒,为情所困的样子。
而他父亲一离开,他的身体素质就下滑,虽然四年来没生病感冒,但运动能力下滑是实实在在的。
到了高二高三,亚健康的身体甚至影响到了他的打工、学习。
有一次他在网上自己给自己诊断病情,他将自己的身体症状一一提问“专家”,总结所有人给出的答案和查找的资料。
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他已经病入膏肓,活不过两年。
于是,他的世界灰暗了,知识不能改变命运了,美女突然不漂亮了,甚至老干妈拌饭也突然不香了!
虽然之后他攒够了钱去医院检查了一遍身体,他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医生嘱咐多锻炼就可以了,可是他总是难以释怀。
体能下降是不争的事实啊!
和往常一样,洗漱完后,秦东习惯性的站在窗台,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因为有人说,短命的人只要在生前找到一颗合适的星星,死后他就会住在那颗星星上。
秦东找了一年多,整个星空快要被他记了下来,可他仍然没有找到一颗自己喜欢的星星。每当一无所获的时候秦东就感慨着:也许这就是命吧!
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本命星。
可当他抬头,看着原本无比熟悉的星空时,一股眩晕感扑面而来。他看见所有的星星都在动都在晃,一会儿近,仿佛触手可得;一会儿远,像是要冲入黑暗。
当整个星空像是漩涡般旋转时,秦东再也不能保持清醒,“啪”的一声,晕倒在地。
随着秦东晕倒在地,星空瞬间变得平静下来,恢复原来的模样,仿佛之前的乱象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秦东是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的,微微睁开眼睛,清秀俊雅的脸上写满了愁容。
他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晕倒了,无缘无故的那种。
晕倒时没有进入奇异的空间,没有奇怪的老爷爷给他传授武功,没有特殊的图案映入他的脑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认为他没有得到奇遇,那么昨天晕倒,就纯粹是身体素质不好,身体机能衰竭的越来越严重导致的了。
秦东自己越琢磨越觉得,他没有太多时间可活了。
一想到时日无多,他慢慢爬起身,准备出门多看看这繁华的世界。
而当他伸手扒着窗台准备起来的时候,突然间他看见自己手臂上出现了一块块黑斑。
乍一看,秦东心咯噔一下,手上怎么出现了这么奇怪的黑斑?
不自觉的,秦东在手臂上搓了搓,没有多费力,黑斑一下就被擦拭掉了!
“我到底怎么了?”
想着,秦东冲进了卫生间,脱下上衣,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四肢胸口后背甚至脸上,都出现了一块块黑色斑状物,用手一搓,它就会掉下来。
是昨天被人打出的外伤吗?
不对!
那是身体经过了洗精伐髓,将污秽物排出体内?
可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体绝对出现了不知名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