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宁寂静而孤独,安坐于沙发上。
一如每个等待聂岷攸的晚上。
时钟“当当当”,划到了11点。
往常她早就吃过,但今天不同,她固执等着他回来一起吃。
门外传来密.码锁被按下的声音,聂岷攸终于回来了。
看到他,陶君宁眼睛亮了亮,绽放出笑意。
“岷攸,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又是这种千篇一律的对白。
“我吃过了。”聂岷攸眉眼清淡,没什么波动,转身就要上楼。
“我还没吃,就当是陪陪我,好吗?”陶君宁小心地带着期待:“岷攸,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聂岷攸花一秒的时间去思索这个问题。
瞥了一眼餐桌,只觉得她这副有话不直说,拐弯抹角的矫情样,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倒了胃口。
止不住的乏味和厌烦。
“我累了。”
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陶君宁忽的说不出口了,说出来只会更加难堪。
“啊……”
猝不及防的,腹部像是有把刀在戳刺。
她的脸色顷刻苍白。
聂岷攸回头,看到的就是陶君宁捂着肚子难受的样子。
“闲在家里太无聊,学会卖惨了?”
陶君宁颤抖的身体一僵,恍然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聂岷攸脚下一动不动,就这么站在楼梯上俯视着她。
“我不回来就不吃饭,多大的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小女孩,有任性的资格?以为我会哄着吗?”
一个字一个字砸在陶君宁心上,砸得鲜血淋漓。
视线模糊起来,隔绝了他大步上楼的背影。
她颤抖着倒出几颗止痛药,吞下去。
腹部的绞痛缓缓平息,颓然将饭菜倒进垃圾桶。
她不是没有任性的资格,是没有做聂太太的资格。
医院。
陶君宁在医生的安排下做了胃镜检查。
情况不太好,怀疑有严重病变,又加做了切片化验。
她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白色的墙面,心一直往下沉……
检查结果出来,恶性。
胃癌晚期。
陶君宁坐了很久,坐到身体麻木,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跪坐在地。
癌症,居然是癌症啊……
聂岷攸,我没有卖惨,你来哄哄我,好吗?
被同事通知赶过来的薛驰飞,一路上早已双眼通红。
再看到仿如傀儡,失去生机的陶君宁,将心痛狠狠咽下去,蹲在她面前,握住那双冰凉的手,安慰道:“君宁,不会有事的。”
陶君宁哑声开口:“跟我说真话,还有多长时间?”
薛驰飞直直看着她,心里的不安畏惧一丝一毫也不能露出来。
“尽早做化疗,会好起来的。”
陶君宁吸了吸鼻子,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手握着,温度依旧传递不到她身上。
就像他的安慰,虚弱而徒劳。
“驰飞,谢谢你。”陶君宁将手抽出来,笑了笑:“我想一个人待着。”
她咬牙站起来,沿着雪白的墙壁慢慢离开。
薛驰飞攥紧拳头,很了解这女子的倔强,忍着没有再去打扰。
拿出手机快速将君宁的资料发给在国外的导师,拟定最佳治疗方案。
陶君宁出了电梯,不经意抬眸一瞥,旋即呼吸猛地滞住。
聂岷攸目光看着一个女子,是她许久未见的软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