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自床边传来,我依旧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感觉到有股不可忽视的视线落在身上,良久,他低低轻叹,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被子压在了身上,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背对着的身子紧咬住唇。
每次都是他醉醺醺的闯入,然后无论多晚,又都会离开。
我们就像是妓女与嫖客的关系,他脱了裤子就上,提了裤子就走,从不在乎我的感受。
哦,不,说错了。
人家妓女好歹有名有姓,有自由。
而我,什么都没有……
想到此,我不由紧了紧被子。
就在我以为他又要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他开口了,“你就是笙笙。”
“不!我不是!”我愤怒地掀开被子,直起了身子,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可穆嘉程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缱绻而贪恋,我突升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你在看谁!你究竟在看谁!”
我觉得我快疯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不要试图再激怒我!”他阴鸷冷漠的眼神直逼我的身上,我忽的想起他方才的举动,脖子下意识地一缩,不敢再开口。
是的,我怕死,我还不知道我是谁。
穆嘉程见我沉默,低眉顺眼的样子,显然满意了,他走过来,弯腰,痴恋地托起我的脸,双手在上面婆娑,“笙笙,你要乖,知道吗?”
我害怕的瑟缩了身子,可还是倔强的抬起头,眼眶隐隐带着湿意,“穆嘉程,你,你病了。”
穆嘉程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里面深不见底,仿佛像个漩涡能将人吸进去,他的皮肤总是那种接近透明的白色,让人乍一看会以为他是一个久不见阳光的病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与我僵持,良久,他修长的手指点点我的鼻尖,我本能的颤了颤身子,他低低轻笑,可明明笑不达眼,他说,“笙笙,你怕我。”
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接着,“哐”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我顿时软了身子,瘫在床上,这时才惊觉,我的背脊早已布上细细密密的冷汗。
我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呼吸,每每他离开,我都会这样保持很久,耳边突然响起周箔深的话,“嘉程,你病了,她不是笙笙。”
手指不自觉的揪着身下的床单,所以我知道我不是笙笙,他病了,他病了……
他把我当成了笙笙……
半个小时后,我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我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知觉,我侧过头,毫无意外地看见手里拖着托盘的李嫂,上面有一杯纯净水,还有两颗药丸。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穆太太?
我分明是一个不被允许怀孕的替代品。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在意自己会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伸出手接过,将苦涩的药丸吞下,这是避孕药,每次我们亲热结束,李嫂都会雷打不动地准备好送进来给我。
而我,从来都只有乖乖听话,别无选择。
李嫂安静地不置一词,她永远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她就会安静地如透明人,可以直接忽视。
“李嫂,我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