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来啊,快走啊,都说了这里已经不欢迎你了。”
“你还要不要脸了,像你这样狠毒的人,这里是不会再收留你的,快离开吧!”
“对啊,你这次不要指望着王老师回来救你。”
“哼,这次就算是王老师也救不了你了,佳佳还躺在医院呢,你做了这样恶毒的事,还幻想着留下来吗?”
“这是校长的决定,校长说了,这里是不会再收留你的,快走吧!”
夏日炎炎,曦光舞蹈学校的大门口,身着美丽舞蹈服的学员们汇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眼神鄙夷看着对面一身泥泞的十五岁少女。少女有一双琉璃般明亮的大眼睛,身材纤瘦高挑,鹅蛋脸上带着气愤,眼神之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为什么要走,佳佳不是我推下去的。”聂雨绒眼神之中透着倔强,她那微微发红的眼眶仿佛诉说着她内心的委屈,可是没有人去在意,也没有人相信她,更没有人看到她眼底的泪水。
她就要来,她要来问问校长,为什么要赶自己走,佳佳又不是自己推到的,她从楼梯上掉下去受了重伤没错,可是不是自己推下去的,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你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把佳佳推下去的,佳佳现在受伤那么严重,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站在舞台上了,你知不知道。”
“对啊,她的腰椎都受伤了,你还要怎么样!”
大家都在指责她,都认为是她将佳佳推下去的,可是她没有,她根本没有。
“我要见校长,我要见老师!”聂雨绒倔强抗议着,她高高地抬起头颅,语气之中同样带着不甘。她要见校长,当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这已经是她第三天来找校长了,可是自己往日的小伙伴们根本就不让她进去,她根本没有办法告诉老师,那天的事不是自己做的。
“哼,不要理她,我们关门吧!”
“对,不理她!”
聂雨绒只觉得有无数双手推搡着自己的身体,她根本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推了出去。
紧接着,曦光的大门已经被牢牢地关上,并且上了锁。聂雨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关在门外,此刻她的心里有些慌乱,头顶的太阳散发着灼热的温度,让她有些眩晕。
头顶的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吸盘一样,似乎要将自己吸进去,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
“不,不要……”
聂雨绒突然之间惊醒,她粗重的喘着气,身体上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汗水,让她燥热难耐,周围漆黑一片,分不清现在是几点。
聂雨绒这才注意到,自己又做梦了,自从被赶出来以后,她这半个月以来,每晚都梦到那天的场景。
她吃力的坐起来,感觉到屋里的燥热,她渴望屋外的新鲜空气。
奶奶已经睡了吧!聂雨绒心里想着,自己那天被赶出来,无处可去,跌跌撞撞几番周折,自己被好心的王奶奶带来她家里,自己暂时有了住的地方。
聂雨绒下床,起身走到屋外,她顺着楼梯,向着房顶走去。
王奶奶家是三层的楼房,二楼和三楼都被她租出去了,一楼的房间是空着的,平时也就她和自己的孙子一起住。其他的几间房,她都不想租出去,说是怕吵,打扰她外孙的学习。可是,王奶奶的外孙,到目前为止,聂雨绒都没有见到过。
王奶奶说她的女儿去了很远的地方,一般不会回来。
聂雨绒顺着楼梯,来到屋顶,推开小铁门,在月光的照耀下,屋顶有些明亮。这里满满都是盛开着的玫瑰花,妖艳欲滴。
聂雨绒惊讶地看着这些盛开的花朵,是奶奶种的吗?她喜欢玫瑰花?聂雨绒心里想着。
夜色犹如披上了银色的化装,让这里多了一份静谧,整个夜晚周围都处在一种极其安静的环境之中,就连昆虫的叫声都那般清晰入耳。
聂雨绒在夜色之中欣赏着这处美丽风景,突然之间,她隐约听见附近有打斗的声音,心中疑惑,她仔细聆听,便听到外边有器械撞击的声音,还有人的呼喊声,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一股害怕的感觉自心里蔓延。
聂雨绒转身,顺着声音的方向追寻了过去。
“毒蕈,你最好跪下给我道歉,要不然,今天你休想轻松离开。”一个身高马大的男子开口,声音有些粗狂。
“对,你赶紧跪下道歉。”周围的几个男生附和着。
“今天你没有帮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最好看清楚一点,马上跪下道歉。”一群男生此刻围着一个男生虎视眈眈,想要让他跪下道歉。
聂雨绒悄悄来到这里,她顺着声音朝下面望去,一共有八个人,由于是晚上,她看不清对方的情形,可是光听着这声音,都让人不安,她忍住内心的惶恐不安,静静观察着。
这时,那个被称为毒蕈的男生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语气里没有一丝慌张:“想让我跪下道歉,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话音刚落,迅速挥动手里的铁棒,朝着对面的男子打了下去。
“啊,我的头。”挨了打的男生,痛苦地呻吟着:“给我揍他。”男子抱着额头,疼痛欲裂的感觉让他气愤不已。其他男生闻讯也都蜂拥而上,手里的铁棒尽情地挥舞,那名叫“毒蕈”的男生,手臂和后背都挨了打,不多时就看到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此刻的他眉头紧蹙,强忍着疼痛,但他依旧不愿认输,和对方死拼。
“给我往死里打。”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站在人群之后,用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脑袋,语气恶毒,显然是想将自己受的伤全部报复回去。
毒蕈冷眼看着向自己挥来的铁棒,那铁棒眼看就要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这一下下去,就算不死也送了半条命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一个弯腰,伸手扯过来对面的男生,那铁棒被那男生硬生生挡了下来。
“啊……”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自他嘴里喊了出来,聂雨绒此时心惊肉跳,她低头看着底下的人,打的越来越狂热。
“毒蕈,你他娘的敢跟我动手,今天我非整死你不可。”那名身高马大的带头者,躲在人群后,捂着自己流血的脑袋骂骂咧咧。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聂雨绒心里这样想着,她看了底下一眼,随即离开了。
不多一会儿,聂雨绒吃力地托过来一根水管,她看了看底下打成一片的人,心里着急,聂雨绒转头找来了一块石头。
她挥起石头狠狠的砸向了水管,她砸了好几下以后,水管破裂,水花四溅,喷射而出,聂雨绒仿佛一瞬间变成一只落汤鸡。
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聂雨绒拿起水管冲着下面浇了下去,哗啦啦的水声应声而下。
“怎么回事?哪来的水?”底下的人突然被水浇灌,他们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快跑啊!”聂雨绒大喊一声。
毒蕈此时趁机打倒了一个人,他转身就跑,健步如飞。
“快追,别让他跑了。”
身后的男生们也不甘示弱,赶紧追了上去。
毒蕈眼看着他们快要追了上来,他更是加快了速度。
聂雨绒看到毒蕈逃跑的方向,她赶紧扔掉手里的水管,从屋顶的另一端跑了过来,这里的房子,都是三层高的,房屋之间离的很近,她打垮步朝着一棵大树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那个逃跑的男子肯定要经过那棵大树,因为这里只有一条路。聂雨绒跑过来爬到大树上,低头看到那个男生越来越近,她赶紧呼唤他,并用力向他招手:“快爬上来,爬上来。”
毒蕈闻声抬头看到树上的她,再看看眼前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他二话没说迅速攀上大树,几个瞬息之后,他来到了聂雨绒跟前。
聂雨绒低头看他们追了上来,她一时害怕出声:“他们……”
“闭嘴。”毒蕈一把捂住了聂雨绒的嘴巴,语气不善地警告她闭嘴。
毒蕈捂着聂雨绒的手满是鲜血,血腥味充斥着聂雨绒的鼻子,她胃里一阵恶心,刚要出声,抬头看到毒蕈那种恐怖的眼神,聂雨绒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乖乖闭上了嘴巴。
毒蕈一直注意着下面的情景,直到看到那些男生一个个都跑了出去,待他们跑远之后,毒蕈感觉到一瞬间瘫软,他感觉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一样,瘫软无力。
聂雨绒此刻惊恐地看着他,他的额头上鲜血泊泊,半张脸都被血液染红,在黑夜之中,看起来恐怖至极。他的衣服,原本白色的体恤,此刻沉浸在一片的血红之中,触目惊心。
她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可是现在在树上,根本退无可退。
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害怕,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的恐怖:“这里是个屋顶,暂时是安全的,我们下去吧!”
聂雨绒说完率先就顺着树枝毫不犹豫爬上了屋顶,毒蕈看了看这里的环境,也跟着爬了上来。
毒蕈此刻看了看聂雨绒的表情,那里有惊恐,有害怕,她的身体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毒蕈笑出了声音,他瘫软无力地躺在屋顶上,那张脸被鲜血遮盖,看不出他的表情:“怎么,怕了?刚刚不是很勇敢吗?”说出这话时,毒蕈语气里带着笑,可是,他的声音却是很小,好像没有一丝力气。渐渐地,他倒在地上,没有了声音。
聂雨绒惶恐不安,她想要上前看看他,可是那张布满血渍的脸让她不敢靠近,她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吧!怎么那么多人都打你?”
没有回答。
“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你不要吓我,你能不能说句话?”
依旧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