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肖雪还是发烧了,萧悠然一晚上看了她三四回,等她烧退了睡着了才回她那屋睡。
肖雪迷迷糊糊时回想的都是她在帝都的生活,可回不去了,一旁桌上煤油灯亮着,照不到的角落黑黝黝的,她睁着眼睛一夜未眠,夜里还听到老鼠乱跑打洞的声音,偶尔传来狗叫和鸡鸣声,等她忍不住瞌睡了一会儿,天亮了,眼前还是这低矮的小草屋,外面阳光正好!
肖雪起床走进堂屋,桌上放着两块二合面饼子,和小碟咸菜,一碗玉米糊糊,还热乎着。
她知道这是姥姥给她留得,她坐下来吃了一点,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她。
“肖雪,你听到了吗?这两天你不用去上课了,我帮你姥姥给你请了假!”
这是叶殊的声音,不像是门口传来了,肖雪出去一看,他正在趴在两家中间的墙头上露着胳膊和脑袋。
“哦,我知道了!”肖雪点头,冲着他一笑,“谢谢了!”
“你姥姥下地干活去了估计下午才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叶殊说完下了墙头回屋了。
这个叶殊以前可高冷了,都不爱和人说话,这次不但救了她的命还帮了她不少忙,这份恩情她得想法还了!
肖雪在院里坐着晒会儿太阳,就从大锅里舀了凉下的猪食把猪喂了,给鸡也舀了一勺,将屋里院子扫干净,将自己昨天湿了的衣服和姥姥的脏衣服一起洗了晾绳上,已经到了晌午了。
午饭啃了个凉饼子,肖雪回屋去翻出一个小盒子,这里是她以前悄悄存下的钱,都是一分分攒的零钱,她数了数大概有五毛钱,还有一个银锁,这是她刚出生姥姥用她陪嫁的手镯找人打的,一直留着做纪念。
做资本挣钱这点东西太少了,可肖雪得试试,她背上军绿色的书包,将门一锁就跑了出去。
村里有林场,河边有鱼塘,村西头还有果园和砖窑厂,这几天村里的林海要开拖拉机去省城那边送砖,她可以去搭个便车。
庄里紧邻省会城市大约十几里路,现在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省城里搞建设,村里的砖窑厂也跟着有活干有钱赚,她等着路口就看到了拖拉机,伸着手挥了挥。
“海叔,我要去省城,你捎我一起去呗!”肖雪知道村里不少人搭便车,反正多拉一个人而已。
林海将车一停,认出她,“小雪啊,你不是昨天刚……今天去省城干嘛?身体没事?”
“昨天烧了一夜,今天已经好多了,跟学校请了假,我趁着有空去省城买几本书学习用,姥姥知道的。”肖雪撒谎也不脸红说完爬上车坐到砖上,这可是她头一次坐拖拉机,这轰隆轰隆的声音听着耳朵都嗡嗡响。
“那就好!”林海将车开起来,“坐稳了,你去了可得赶紧回来。”
“哎,我知道。”肖雪得大声回话不然他都听不清,这省城她怎么都得去一趟,毕竟这个时候的古玩市场很有赚头,她得去逛逛,若能捡个漏把家里欠的帐还了更好,不然她姥姥这般没日没夜的操劳非累垮不可。
一路上吹着风,玉米快收了,麦子还没种下去,地瓜也长大了,下半年的粮食应该够吃!
十几里路,拖拉机扑腾扑腾得开的不快不慢,肖雪估摸着用了一个小时才到了省城边上。
林海将她放在路口,省里有公交车,去哪坐车去就行,不然就走着去,还能省钱。
肖雪捏着手里的硬币,她得坐车去,首先她不知道省里古玩市场在哪得问路,坐车也快她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去。
这时候省城有站点了,她等了等就跟着人上了车,问了问售票员才知道路怎么走,还好这时候坐公交车不贵也就几分钱,不然她那五毛钱都不够花。
省城的古玩市场不大,一条街加一个小广场和临近的公园,大概古玩店二十多家,摆地摊的倒是满满当当。
肖雪到了这又花去了半个多小时,倒是将路记住了,她先从开头的小摊开始逛,没看几件就去了旁边的摊,看了几眼又挪开了,就是觉得没好东西,这奇异的感觉来的莫名其妙,直到她来到一家地摊前,被一堆袁大头吸引,这些都是民国或晚清留下的大洋钱币,这东西谁家都都留下,毕竟现在不能当钱用了,家里有留着放着的也有拿去卖了的,地摊上更少不了攒了一堆供人挑。
肖雪翻了翻,一枚泛着一点点银光黑漆漆的钱币落进她眼中,看字样是光绪元宝还刻着户部库平一两几个字,肖雪的心直跳,这是一枚样币,她入古玩这一行几年,样币还是认得出来的,这样币后来可炒出天价,现在也很有价值。
肖雪心里激动却扔下继续挑,选了几个字样清晰的捏在手里,问摊主,“大爷,你这大洋怎么卖?多少钱一个?”
“一毛钱五个!”
“太贵了,这玩意谁家没有,不值钱,你便宜点我多买几个。”肖雪讨价还价。
“自己家要是有你还买这玩意干嘛?”摊主老大爷不乐意了,看她一个小丫头没见识,这东西放家里不值钱,拿出来卖那可就不一样了。
“大爷别生气,我这是姐姐要出门子,得放硬币压箱,家里这才派我来买的。”肖雪笑嘻嘻地找了个好借口。
“原来喜事用啊!你挑几个,我给你便宜点。”大爷神情没那么寒了,人家办喜事不能触了人家的霉头。
肖雪挑字迹清晰的,也包括那枚样币在内,一共八枚,“就这些吧!凑个双数。”
“我看看。”大爷瞅了一眼,果断的说道,“你给我三毛四分钱。”
肖雪一挠头,问道,“大爷,你怎么还多收我钱啊!我会算数的。”
“不多,你手里有一块是银元,两毛一块,我还少收了哪!”大爷拿这大烟杆抽了一口,“要嫌贵你就换一块。”
肖雪犹豫了下,将大洋都装书包里,“都是我一个个挑的,不换了,给你钱。”她拿出一把一分硬币数给他。
大爷乐了,“你个小丫头,你家有这么多硬币不压箱子,咋非要买大洋?”
“我爷爷老封建,觉得用大洋好,再说这都是我偷偷攒的,他也不知道,我花的还是我自己的钱哪,也算给姐姐陪嫁了!”肖雪能编,八零年代她没混过,这通胡说还不知过不过关,实际上这个年代几毛钱不算小钱。
“呵呵,你这丫头好啊!会攒钱又有姐妹情。”大爷接过钱还递给一分,“少收你一分去买糖吃吧!”
“哎,大爷你人真好,谢谢了!”肖雪这漏捡了,比吃糖还开心,就差唱小曲了!
接下来她逛了逛才发现不对劲,摊位上有点价值的物件就被她注意到了,就像突然有了特异功能,而这个感觉来的并非莫名其妙,而是……她抬起手看着手上的手镯,就是这东西传达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