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纪家,纪蝶抱着睡着的云渺回了房间,安置好云渺,纪蝶轻轻的关上房门出来,一扭头就看到云涯站在她身后,纪蝶吓了一跳。
“小小姐,你走路怎么没声,吓死我了。”
云涯淡淡道:“蝶姨,来我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纪蝶觉得小小姐神神秘秘的,心底疑惑,还是跟了上去。
关上房间门,纪蝶看到云涯走到窗前,矮小的身影不知为何,竟看着莫名多了一些孤独,一个才五岁的孩子……纪蝶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蝶姨,你还记得秦叔吗?”云涯忽然开口问道。
“你是说原先的纪家大管家秦篆?”纪蝶惊讶不已,这个秦篆离开纪家的时候云涯才一岁半,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这个人。
云涯点头:“没错,就是他。”
“小小姐怎么会忽然提起他?毕竟秦管家当初可是被老先生赶出纪家的,并勒令纪家谁都不许再提起这个人。”
秦篆的父亲和云涯的外公纪淮西是过命之交,秦篆的父亲死后,纪淮西为了照顾这个好友留下来的唯一儿子,就把他带回纪家,那时秦篆已经十二岁了,对十岁的纪家大小姐纪澜衣一见钟情,可纪澜衣是个高傲性子,对于这个破落户儿子那是一万个看不上眼,不仅看不上还总是欺负他,但秦篆那就是个受虐狂,纪澜衣越是欺负他,他越死心塌地,为了守护纪澜衣,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留在纪家当了个管家。
纪淮西对于秦篆和纪澜衣是乐见其成的,但纪澜衣天生反骨,根本不给秦篆丝毫机会,后来一次宴会上,深深迷恋上了云深,对这个男人展开了强烈追求,秦篆彻底没了机会。
云深和纪澜衣结婚后,秦篆依旧默默守护,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可就在云涯一岁半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喝醉了酒的秦篆非礼了纪澜衣,要不是云深及时赶到,他的绿帽子就戴定了,纪澜衣大怒,非要把秦篆赶出纪家,纪淮西无奈之下只能赶走秦篆,并勒令从此之后纪家谁都不准再非议这个人。
有一次两个女仆在花痴秦篆有多帅的时候,恰好被纪澜衣听到,纪澜衣上前一人给了一巴掌,把两人赶出了纪家,从那之后纪澜衣和云深之间关系越来越冷淡,纪澜衣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而对云涯也就更加严苛。
秦篆的名字在纪家,那就是个禁忌,被纪澜衣听到就是一场灾难。
纪蝶从小和纪澜衣一起长大,对秦篆自然也不会陌生,那个温和儒雅的男子,视小姐如生命,怎会那般伤害小姐呢?即使过去了这么久,纪蝶还是无法相信。
她的眸低,一丝苦涩一闪而逝。
“秦叔叔爱母亲如命,怎会那般欺辱母亲,我相信一切只是一场误会罢了,秦叔叔才华横溢,却甘愿在纪家屈才当一个小小管家,由此可见他对母亲的感情非同一般,又怎会如此欺辱母亲?”云涯心底有些嘲讽,纪澜衣,糟蹋了如此好的男儿,看你自己选的良人是个什么德行,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否会后悔?
云涯太清楚纪澜衣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许是最后的打击太深,无法接受才选择消失,但云涯知道,纪澜衣还活着,她那种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回来,但云涯绝不会把希望压在纪澜衣身上,这个女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秦叔叔那般优秀的男子,究竟是眼瞎到什么程度才能看上纪澜衣,还如此痴心不悔,秦叔叔绝对上辈子欠了纪澜衣的,纪澜衣这辈子来讨债的。
“是啊,秦大哥那样光风霁月的人,连小姐被蚊子叮了一下都会心疼好久,他怎么可能会伤害小姐呢,也是老先生太宠爱小姐,看小姐受了委屈,才赶走了他。”
“那你现在还能联系到秦叔叔吗?”这才是云涯的打算,她要找到秦叔叔,云涯一岁半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但也隐约记得他很疼爱她和渺渺,现在的秦叔叔,应该还在创业期,虽然不能和纪氏相比,但也很是不错了,经过几年发展,加之秦叔叔的勤奋努力,以及商业天分,十几年后的秦氏,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集团。
“秦大哥当年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走了,这几年也没他的消息,我还真联系不到他。”
云涯皱了皱眉,这样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她不会放弃:“蝶姨,你好好回忆一下,秦叔叔有没有说过他在外边还有没有住房?”
纪蝶仔细回忆了一下,“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秦大哥有一套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好像是在……铜锣湾那里,对就是铜锣湾,他说那里有他父母的回忆,他还会时不时回去住一下。”当年秦篆也只是随口一提,但纪蝶却记住了铜锣湾,因为这是江州除了红杉别墅区外第二大富人区,那里房价奇高,能住的起的人非富即贵。
既然是父母留给他的房子,秦叔叔重情重义应该不会卖出去,她对纪蝶道:“蝶姨,我一定要找到秦叔叔,你能帮我吗?”
纪蝶郑重点头:“小小姐放心,蝶姨已经会帮你找到秦叔的。”她不知道小小姐要干什么,她只知道,小小姐的命令,她一定会无条件服从,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就明白小小姐的苦衷,这么大个孩子要考虑那么多,她心疼的不行,也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去帮她。
“蝶姨,从现在开始,在这个家里我也只能相信你和常叔了。”云涯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无悲无喜,只是平淡的叙述着一个事实。
却令纪蝶红了眼眶,忍不住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小小姐别怕,蝶姨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蝶姨都永远支持你。”
在纪蝶看不到的角度,云涯嘴角轻轻牵起,一丝诡谲的笑意跃然而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幽沉无际,犹如绝海深涯,无间地狱。
……
晚上的时候,云深终于回来了,云涯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眸光轻轻流转着嘲弄的光泽。
云渺正全神贯注的玩拼图,外界的任何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云涯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交代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渺渺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她让他呆在房间哪里都不许去,那么即使地动山摇,他也绝对不会离开房间一步。
云深厌她恶她仿若她是从茅坑里捞出来的似得,更别提聋哑痴傻的渺渺,既如此,就让她一人面对足矣。
云涯从楼上下来,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看着大厅中立着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小鸟一般飞扑过去:“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涯涯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