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玉决定出去走走,突破后天三重,方世玉自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但是身上的恶臭让他无法忍受,他疾步向山下走去,准备到小溪中洗漱一番,走到半山腰,前方传来的声音却让他皱眉不已。
“蠢货,你跟着那废物有什么前途?如今的方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方家了。我知道,你是方世玉那死鬼父亲捡来的,所以才改姓方。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武道修行所需的资源一点儿也不比修真少,我朱家少爷哪一点儿不值得你跟随?今日,你如论如何都得给我家少爷一个答复,否者朱少爷不会让你好过的。”
一名背部印一个“朱”字的青衣小厮,正趾高气扬地拦在方大牛面前,这名小厮还算不凡,体表居然有灵气流转,对于曾经达到练气六层的方世玉来说也不算陌生,这名小厮有四层的修为,倒是勉强够得着外门弟子的门槛,长得倒是俊俏,唇红齿白,只是却不知为何不入外门,反而要去当个奴仆。
但是一个练气四层却拦着一名后天九重的武道精英,特别是这名武道精英与他不过咫尺之遥,就让人有些耐以寻味了。修真和修武,从本质上来说,并无优劣之分,一般来说练气士是不会让武道修行者近身的。
但是这名小厮却是咄咄逼人,方大牛在他唾沫横飞下底下了头。而在那青衣小厮不远处,正有一名华服少年,那青年身旁跟着两个婢女,其中一个方世玉还认得,却是他曾经的娇俏侍女小白。面对方世玉的目光,小白下意识地躲了躲。
那华服青年方世玉也认得,曾经也是被他欺负的主儿,是京城财政大臣朱家的少爷,名叫朱云浪,练气七层的修为,在他这个年纪只能算一般般,但是架不住背后有财力雄厚的朱家,如今见他方世玉跌落凡尘,不管怎么说也得来踩上一脚,才能消他往日的心头之恨。
朱云浪见方世玉走来,开门见山嘲讽道:“呦,这不是大名鼎鼎地‘出恭废物方世玉’嘛!来来本少瞧一瞧。”
朱云浪靠近了一些,却被方世玉身上的臭味熏得近乎窒息。
只听他面带鄙夷道:“果然是一无是处的少爷,没了小婢女,不会连澡都不洗吧?哦,本少爷忘了,你没了修为,自然无法做到无尘污垢。来,本少爷和你打个商量,我看上你家的仆人了,开个价卖给我如何?”
方世玉没有记错的话,这朱云浪从小就和他相争,当然这仇怨主要是来自于上一代,方父统兵在外,朱家身为财政大臣,却是找各种理由克扣军饷,方父好几次甚至打上门去,听说朱家的家主没少被揍的鼻青脸肿。而这位朱云浪,好巧不巧正是朱家家主的小儿子。
父债子偿,这不,朱云浪找上了方世玉,准确的说是找上了方大牛。他要让方世玉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然后让他感受到什么叫屈辱,什么叫绝望。
朱云浪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挑衅般的捏了一把,他对着方世玉说道:“人人都说方少爷浪荡不羁,却没想连身边的娇俏侍女却还是个雏儿。方少爷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哈哈,老实说,小白味儿道不错。”
被扯在身前来的小白,却是羞愤不已,眼中含泪,有些愧疚和惧怕的看向方世玉。
方世玉没有搭理朱云浪,而是走到方大牛面前,沉声问道:“为什么任由他拦着你?”
方大牛有些焦急地说道:“因为,因为……我怕给少爷惹麻烦。”
方世玉笑骂了一句道:“你这憨货!少爷是怕麻烦的人吗?”
“那俺该怎么做?”方大牛蒙圈的问道。
方世玉神叨叨地问道:“知道武道的精髓是什么吗?”
方大牛像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方世玉拍了拍方世玉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方大牛一听眼前陡然一亮。
接着只见他一巴掌呼向一直拦着他的青衣小厮,打得小厮七荤八素,口鼻淌血。朱云浪见这一幕,顿时宛如老鸨一般陡然提高了几分声线:“方世玉,你这个废物,居然打我的人,本少爷要你好看。”说完就要卷起袖子掏出法符。
然而此时方大牛却动了,他宛如一道强风,甚至掀起了两个娇俏侍女的裙子,接着只听“啪”的一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从朱云浪所在处传来。
法符撒了一地,两名小侍女也被弹飞在地。小白愣愣地看着这位曾经服侍的少爷,他不是废了吗?怎么会如此嚣张?小白底下头,一时间却是想到了许多,曾经的方少爷对她们却是极好的,绝不会像朱少爷一般,想着想着小白神色一暗,低下头不语。
而被一巴掌扇飞的朱云浪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手指颤抖的指着方世玉:“你……你个废物竟敢指使仆人打本少爷,有本事你我正面一战,靠仆从算什么本事?”
“哦!”
方世玉三步并作两步,一脚飞踹到朱云浪的脸上,顿时间牙齿纷飞。
“你下贱,你无耻,你怎么能偷袭呢?我不服!”
方世玉笑了笑:“干我屁事!大牛,将这家伙揍晕。然后再给我来一拳,要狠,懂了吗?”
方大牛疑惑不已,打朱家少爷他明白,少爷刚才给他说练武之人一定要谨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武道精要,但是打自己少爷又是怎么回事儿?方大牛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在方世玉的再三要求下,方大牛先是打晕了朱云浪,接着给方少爷脸上也来了一拳,方世玉摸了摸,嫌弃方大牛不够狠,左顾右盼在地上找了块石头自己给脑门上来了一下,接着又去朱云浪身上蹭了蹭血迹。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无神地仰头看天,开始“嘤嘤”地嚎叫了起来。
“杀人了,朱云浪杀人了!”
方大牛和小白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方少爷,他们总觉得这少爷变了,但是不知为何却又说不清到底哪里变了。
不多时,天上降下一道剑光,外门长老白鹤板着脸,将方世玉和朱云浪提起向青云峰半山腰的宗门大殿飞去,一边飞一边咒骂不已。
青云峰,作为青云门的五峰之一,自古以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在青云峰半山腰的青云大殿更是平日里宗门商议要事的地方。此时青云大殿内,人满为患,但凡在门派中的筑基长老都齐聚在此,因为此刻他们正商量着一件事关宗门生死存亡的大事儿。
大殿中,百名筑基长老肃目,他们看着主座上的青云上人,不明白为什么掌门要保住那废物。有资历深厚的真传长老出声道:“掌门既然心意已决,为何还要叫我等来商议?想我青云门堂堂九门之首,至武祖陨落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丹法不全,武法遗失,无论在修真界,还是在世俗王朝中都失去了影响力!老夫,愧为传功长老啊。掌门,老夫请求剥夺这传功长老尊位!”
说话的长老姓姜,乃是青云门三大长老之一,资历深厚,甚至按辈分是掌门的师叔一代,奈何未能突破金丹,只能称长老。
如今已是二百六十岁的高龄,距离筑基境的极限寿命三百岁,也不过只剩下几十个春秋。这些年,姜姓长老,为宗门鞠躬尽瘁,对于自己突破金丹境已经不再奢求,转而把心思花在下一代的培养上,是道童院和讲道堂的主事者之一。姜长老请辞,其实是与青云上人决定的事情有关。
大殿中,近百名筑基长老,一致反对青云上人的决定。
“掌门,万万不可啊,为了一个区区废物,得罪天下九门同道,实属不智。我看废其经脉,送下山去,任其自生自灭为好。至于白玉京那边,其实也并非是宫中说了算,老夫已经探明,白玉京那边,以朱家为首的大臣们,建议将方家灭族,以此来换取四国的缓和,毕竟方烈在世时已经把周边列国得罪了个便。如今修行界和世俗一起发难,我等何必去保有一个出恭废物……”
“是啊,邱长老说得极是!”
“请掌门三思!”
“……”
青云门背对众人,看着大殿中的祖师画像,那副画是青云门三千年那一代祖师留下来的,彼时青云门纵横捭阖,横扫六合八荒,不说筑基多如狗,金丹遍地走,最起码还是有上千筑基,近十金丹。然而光阴流转,如今的青云门,筑基不过近百,金丹只有他一个,甚至这金丹还是取巧得来的。
《丹书玄卷》遗失,不出元婴再无丹法可传。
青云上人看着画中的祖师画像,画像中还有一面铜镜,那面铜镜正是方家的祖传铜镜。如今天下人逼死了方烈,而后却又要逼死方家唯一的血脉。
作为青云门的掌门,这让他情何以堪?
十年前方烈牵着七岁的方世玉登上青云山,曾将方世玉交于他手中,如今方烈战死沙场,方家军解甲归田,有些人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他们要斩草除根。一开始,青云门本着听之任之的态度,方世玉被人袭击很明显就是某些人的手段。但是青云门上下都没有想到,掌门却救回来方世玉。
这都不算什么,丹田已废,经脉已断,方世玉顶多只能当个废人。但是几天过后,掌门却召集大家决定将方世玉立为真传弟子,这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甚至此消息一出,连五百里开外的流云宗也派来了长老问明事情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