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审的地方回家,已经很晚。
客厅漆黑一片,我以为筑临还没回来,准备去盥洗室卸妆。一开门,董筑临就将我扑在了墙边,我吓一大跳:“你干……”
后面的声音彻底湮灭回去,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董筑临从来酒精过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喝酒。这次不知什么原因,似乎喝了不少。我想要把他推开,“你喝酒了?”
“一点。”
他嗫嚅着,急切地吻着我的眉,我的鼻,我的发。
我的意志瞬间不清楚,他一手按住我的手腕,另一手就要去解我衬衣的扣子,我一时间竟是忘记要跟他讲的话,半响才从唇齿间呼出两字:“筑临……”
他的气声慵懒急切:“嗯?”
“先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你真扫兴。”
他立刻放开我,转身就要走。
我突然害怕起来,我确实不该在这时候提这件事,连忙攥住他浴巾的袖子,从后面抱住他,像是祈求一丝安慰,“今天我是真的害怕了。我为我的急躁道歉,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给我一个答复。”
他冷笑。
大力掰开我的手,拉开盥洗室的门就走。我迎上去,偏偏手机响起。
正是同事:“建议柳沐烟死刑,你有意见吗?”
我一滞。
柳沐烟案的受害人并没死。
证据链条也不完整。
死刑并不合适。
何况我还没弄清楚,董筑临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柳沐烟真的死在我手里,董筑临会做什么?
虽然我是他的妻子,可这些年婚姻,我一无所出……而那个柳沐烟,说不定真的有了他的孩子……
以他的强硬手腕,我着实有些背后发凉。
还没开口,已经感觉到他背影散发出的森寒气场,我连忙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
就要挂机,董筑临却一手将电话抢了去。
流利的外语听起来很是专业,“检察官戴夫是吗?”
同事语气不屑,“你哪位?”
“董筑临。”
这个名字在州检,着实是风声鹤唳一般的存在。同事显然一顿,声音也立刻恭敬严肃起来,“董先生你好。”
“嗯。”
他说,“你们想在州长那里邀功,着急结案显示成绩。没问题!但我建议,找个毫无破绽的案子!或者随便来个替死鬼,无所谓!但柳沐烟……”
他的语速极快,根本就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D.L已经全权代理了她案件的所有事宜。若你们有一点程序或者实体上的错误,别怪我不客气,有的是办法扒了你们身上的这层皮!”
有的是办法,扒了你们的皮!
这话一语双关,着实厉害!
我禁不住一个寒噤。
这话不止是说给同事听的,恐怕敲打我的意味,更多!
我知道董筑临不是善茬。这些年能在国际刑诉界风生水起,学识自不必说,手腕也不会少!他永远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要用什么面孔,也永远知道什么样的手段能够最大化自己的目的!
大概是我的恐惧太明显,他拍了拍我的脸,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