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一阵痛楚袭遍全身,双臂用力抱紧渐渐蜷缩的身体,浑身才觉得好受了些。
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边,脸色苍白。
保姆陶姨侍候她吃早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传闻,谢太太宋景知,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为了嫁给谢先生,差点杀死了他的心上人,这样的人,她可不想得罪,所以这几年来,在这别墅里做事,都很警慎。
可这么久来,她看她,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宋景知看着对面摆放着的碗筷,神色一僵。
结婚以来,谢燕帧几乎不和她在家里用餐,但她还是一直让保姆摆好他的碗筷,有的时候寂寞难受了,她就幻想着,他就坐在那里,陪着自己。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他正坐在对面,拿起碗筷,开始用餐。
“太太,是早餐不合胃口吗?”
见她一直不动碗筷,陶姨询问道。
她回过神来,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了,她再看一眼,座椅里空空如也,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
又出现幻觉了,她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她拿起碗筷,食不知味。
“谢先生人呢?”她边用餐边问。
陶姨小心翼翼地看看她,唯唯诺诺的,没有说话。
“他又去医院了?”
陶姨点点头,不敢吱声。
她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口中的美味佳肴,再也吞咽不下。
锦城医院,特级VIP病房。
“吱呀!”
宋景知推开门,眼眸一张,眸光漾动。
已经是傍晚时分,橘红色的夕阳从落地窗里照映进来,满室明媚温暖,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空气里弥漫着芬芳。
这里,比她和谢燕帧的家,云景别墅,更像一个家。
她看到坐在病床边的谢燕帧,走了进去,只见他直直地对着床上的人,满目悲恸怜悯。
床上的女人,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依然温柔美丽,跟睡着了一样,她就是她丈夫的心上人,江雪晴。
“燕帧……”她向他又靠近了几步,声音微颤。
谢燕帧聚了聚神,神色暗沉了几分,声音依旧冰冷:“出去!”
她的存在,会惊扰到雪晴。
她的心口隐隐作痛,柔声开口,几近央求:“今天是你复查的最后期限,我陪你去复查。”
三年前,一场车祸,江雪晴成了植物人,他们两人,也受了伤。
他伤得更重些,如今还留下病症,她聘请了国外的专家,来给他做康复治疗,只希望他不要落下病根,将来受苦。
他站起,转过身来正对着她,身上散发的寒意笼罩着她。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你若真那么好心,当初,就不会阻止雪晴的医治,害得她只能躺在这里,做个活死人。”说着,他的眼眸暗红,迸发出泪光。
她卑微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
她将万般难言咽了下去,又恳求道:“燕帧,跟我去吧,专家明天一早就回国了。”
他冷冷一笑:“你有本事,就把雪晴治好。”
她一顿,心底密密麻麻的疼痛又涌了上来:“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已经尽力了。”
这几年来,他不计代价,想方设法要治好他的心上人,她拗不过他,只能成全,也帮着他,请了全世界的名医,却毫无作用。
可她在这其中的艰辛,他是看得到的,却也丝毫不为所动吗?
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将泪水咽回去,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谢燕帧,你我从小就订了娃娃亲,我们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相伴,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她缠绵的眼神里,透着万千恳请。
千万不要否定,哪怕只是骗骗她,也不枉她这半生的苦苦执着坚持。
看着她泪眼模糊,清瘦而又执着的模样,他有片刻的恍惚,心底漾起一丝冷惜。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丝怜惜之情压了下去,神色间闪过一抹残忍。
可笑,他竟然会对这种人产生怜悯之情,她可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啊,否则,雪晴也不会被她害得躺在这里,半死不活。
他声色一厉:“滚出去,别脏了这里!”
她茫然地看着他。
他拎起她纤细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推到门口,扔了出去,“砰”地将门推上。
她一个踉跄,瘫倒在地,喉咙一阵腥甜,忙用手捂了下嘴,回了一口气,摊开手心,掌心全是血渍。
她身体一软,晕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