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气流通不是很好,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密闭空间。卧室内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农户为了省钱,一般都不会舍得使用瓦数过大的灯泡。
我下意识皱皱眉,强忍捂住口鼻的冲动往里走。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饭桌还有中午吃过没有收拾的残余。
如果没有炕上那具无皮女尸的话,整个房间就是个平常农户家。
此时女尸被停放在炕中间,像一坨待斩的肉,红黄相间很是骇人。没有眼皮的眼珠写满死不瞑目。身下粘稠的血水顺着床褥流到地上,挂满触目惊心的红。
尸体果然处处透着诡异,如同被削皮器切割的伤口整齐均匀。我没有贸贸然上前翻动。准备挑一张镇邪符贴上。
突然乾坤袋中的灵力盘跳动一下,发出嗡地一声。我连忙伸手去翻找。
灵力盘外形类似风水罗盘,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天池中的指南针多了寻找阴气、煞气的功能,此时它的跳动,难道说代表......
就见天池中的指针疯狂对着尸体的方向不停跳动。
此时外面的晚霞顺着窗玻璃映进屋内,我仿佛看到尸体没皮的嘴角微微翘起个弧度。
下意识抓紧手里的金钱剑,我努力稳住心神,定睛再瞧。
自从爷爷封了我的阴阳眼之后,我就有一种跟隐形人战斗的感觉。以前不管魑魅魍魉还是妖魔鬼怪,至少我是知道他们在哪里。哪怕幻化一团黑雾,我也能精准捕捉。可是现在,这种敌暗我明啥时候是个头啊!
“嗷,灯笼!”
掏出灵符,正当我准备壮着胆子上前再去查看的时候,窗外突然有人喊破音的叫唤。我就势撒腿向外撤。这种昏暗光线下探查扒皮女尸的滋味一点也不好。该怂的时候要认怂啊!
跑出门,就看到几个大小伙子团团围住村管。他们正一脸惊恐地看向靠近大门的南厢房。那里面不知道啥时候有了烛火的闪动,隐隐能看到一盏巨大的灯笼发出红光。
张顺利就说过,看到老婆的惨状王东升昏死过去后直接被村管安排人连带孩子送父母老家去了。这幢房子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别人,那会是谁去厢房点的灯笼呢?
手中的灵力盘再度嗡鸣,狂跳不止,我都有些抓不住。不管了!
我心一横,恐惧的尽头是愤怒,握住金钱剑就准备推门,是妖是鬼砍了再说。
“住手!”
身后传来爷爷熟悉的吼声。
我下意识一耸肩,看着爷爷瞪圆的眼睛,我有一种做坏事当成被抓的窘迫感,自从爷爷封了我的阴阳眼,就不让我独立处理阴事。
“爷爷。”我略有些讨好的喊了爷爷一声。
爷爷瞪我一眼,脸上写满回家再跟你算账的警告。我吞了吞口水,乖巧地跟在爷爷身后。
村管颤巍巍地走过来打招呼,惨白的脸色一看就吓得不轻。
“褚先生,这是不是啥邪事啊,我从开始就感觉事情有蹊跷,所以按住没让先报警,想等您看过后再说。”
“我去看看。”
爷爷接过村管递过来的烟别在耳后,也没有过多寒暄。径直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去,我随即跟上,就看爷爷面色严肃地低语。
“人皮灯笼挑天灯”?!
厢房的房梁上吊着个巨大的红皮灯笼,随着门口涌进的微风来回摇曳。灯笼里面隐约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像是要冲破灯笼皮飞跃出来。
还没容我们上前仔细观瞧,就见一双手掌从里面按在灯笼内壁上,随即贴上一张人脸。似乎对着众人吼叫。
看热闹的几个小伙子妈呀一声四下逃窜。
爷爷突然扭头对我喊:“快,拿刀来。”
我连忙抄起乾坤袋中阴事刀,两根指头捏着刀刃,将刀柄递给爷爷。爷爷接过刀微微皱眉,抬起左手手掌,以刀尖对准手掌画了道镇邪符,然后对准手心划了三刀,血珠浮在伤口上形成乾卦,爷爷抬手按在灯笼上,里面的人影吱叫一声便不在动了。
借乾震阴!我瞪大眼睛,这里面的阴邪之物看来很是霸道凶残啊,都让爷爷使出看家本事了。
抓把香灰敷在伤口,爷爷面色阴沉地转过头。一脸你看你干的好事!
我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没事了,报警吧!”爷爷缓缓松了口气,脸色很不好看,身子一歪差点跌倒。
我急忙上前扶助爷爷的胳膊,面露忧色。
“这个灯笼不要动,也不要让警察带走。十五晚上我来收。”爷爷继续吩咐。
村管连连点头,将我跟爷爷送到村里派来送我们的拖拉机旁,从兜里掏出个早就准备好的纸包塞到爷爷手里,口中连翻感谢。
搀着爷爷上车。
路上我把始终想不通的问题问了出来。
“爷爷,这个扒皮的手法不像是人为的,所有地方下刀力度都一样。”
也难为我这个年纪就接触如此血淋淋的事件。
爷爷有些感慨,拍了拍我的肩膀,心疼地说:“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光怪陆离的事也没少经历过的,明儿早起自己起一卦看看。”
“好”我点头应允。
爷爷疲惫地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正在这个时候,天空出现一朵黑云笼罩在月光下,原本还算明亮的视野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路两旁隐隐有雾气出现,温度开始冰冷。
拖拉机此时也熄了火,张顺利坐在驾驶座攥着方向盘直哆嗦。
我瞥了眼假寐的爷爷,伸手进袋里想开始掏符。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爷爷突然开口:“别乱来!”接着双眼圆睁对着虚空高声道:“来了就现身吧,藏头露尾可不像是您该有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