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推开篱笆小门的声音,惊动了杨芹,见是是他回来,一把就丢下手中柴刀,向他快快跑来,同时还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是谁又欺负你了,给阿哥说说。”
杨芹抹了下眼中泪水,正想说什么,这时杨林发现,母亲也跟在身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也没与杨芹和他打招呼,把身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向屋内,快步走去。
这时,杨林也发现事有不对,不过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把小妹拉到一边:
“说说!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杨芹的小脸上,除了泪花,就剩满脸的犹豫,杨林再次提声,问道:
“还不说!”
“难道有事,还能瞒的住我?”
“是...是奶奶受伤了。”杨芹这才小声的说道。
“什么?你说,奶奶受了伤?”
“摔的?伤得重不重?”
一听奶奶受伤,杨林心中一急,就要往房里冲去,没想,衣角却被妹妹给抓住。
“怎么?难道不是摔的?”
停下身,杨林掉头,十分疑惑的问道。
他这个寨子,算是生苗与熟苗之间的那种,寨里叔伯的关系,十分不错,怎么可能,会有人伤到自己奶奶?
这时杨芹,也点了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声说着:
“不是自己摔的,是被别人给推了一把,这才摔成这样。”
“奶奶不让我跟你和阿母说,其实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摔伤了。”
杨林两眼圆睁,倒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感到很不可思议:
“你说奶奶在一月前,被别人给一把推在地上,然后就摔伤了?”
“伤到哪里?重不重?”
“身上倒没什么,不过...左脚的小腿骨断了,又不愿意去县里医院,就让吴老爹,给敷了些草药,用木板夹着,现在都还不能下地,我...我都一个月,没去学校了。”
杨林眉头马上皱起,脸色有些阴沉。
走到院子的凉棚下,在一张竹椅上坐下,顺便给小妹也搬了一张:
“来,坐下,仔细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家叔伯,欺负了奶奶?”
杨芹坐下后,就连忙摇头:
“不是的,叔伯们又怎会去欺负奶奶,说来,这事还得多亏龙叔,要不是龙叔率先出头,怕是奶奶的伤势,还会更加严重。”
“是外人?”
“寨子里,有外人?还敢来欺负奶奶?”
“嗯。”杨芹狠狠的点了下头:
“是个姓张的家伙,他带着一群人,来到寨子里,说是要搞什么大开发,就连麻爷爷也只能在一旁,小心陪着。”
“麻爷爷?妳是说,麻老里长?”
关田寨里的里长,也是寨子的自己人。
毕竟这里太过偏僻,除了好不容易通了电,还会时常断掉,以及远处山头上,有个信号基站,剩下的,就是要啥没啥,原本下来的工作人员,待不了多久,也都陆续离开。
虽说人是离开了,可什么里长这一套,还是架设起来。
只不过,都由寨子自己选举的人在充当职位,平时大家也没把它当回事。
而且麻爷爷,本身在寨子里就德高望重,放在古代,那就是一寨的老族长。
“嗯,是的。”
“你是说,麻爷爷也向着外人?”
“没..没,麻爷爷没有向着外人,不过麻爷爷只是劝阻,没敢阻拦。”
麻爷爷的为人,杨林可比杨芹清楚,否则寨里叔伯,也不会对他这么尊重,连他都不敢出手阻拦,这事怕是不简单。
“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有点难为杨芹,这丫头才不过十岁,又知道什么,她想了想,才模糊说道:
“这事,好像是与我们家,祖坟那一块地方有关。”
“说什么,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矿。”
“哦,是的,好像是下面,有个什么煤的矿,听口气,也不算太大。”
“那姓张的说要搞开发,就想把地方全给买下,麻爷爷只是在一旁不停劝阻。”
杨林一听,简直是火冒三丈,这不是要来挖他家的祖坟!
也难怪,以奶奶那么好的脾气,也会发生冲突,接着还被打伤了!
“人呢?”
“那些狗东西,现在在那?”
杨林站起身,是满脸大怒,就差没把杨芹先前丢的柴刀,给捡起来。
“不知道,几天前说是有事,都离开了寨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在城里待了两年,杨林的眼界,可比中学那会,要开阔太多。
加上寝室还有个张胖子,有事没事,就在他面前大摆龙门阵。
虽然怒火中烧,杨林还是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以麻爷爷的表现来看,对方来头肯定不简单,想了下,他先向屋内走去。
进了阿婆的房间,就见阿婆正与坐在床沿的母亲,在低语着什么。
“阿婆。”
杨林轻轻叫了声,就快步上前。
虽然奶奶,也很开心的回应他,可杨林怒火,却又再升三丈。
半年不见,奶奶比原来瘦了,足足一圈,左腿明显刚换药不久,房间还留有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都说老人最怕的就是摔倒,一旦伤筋断骨,就会很难恢复。
即便好了,身子骨也会大不如前,他又怎能不怒。
与奶奶和刚把眼泪抹去的母亲,低语了几句,又给奶奶揉了会腿。
等他退了出来,就向寨里走去。
这事,最清楚的只能是麻爷爷,他要先去问个明白。
从张胖子口中,他知道,这年头,像他这种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根本就无法撼动。
除非他去与别人拼命,反正命只有一条,谁也不多。
麻爷爷已快八十,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还不错,一副老当益壮样子。
杨林的到来,此老一点也不意外,而且他本就一个人住,把房门关上。
让杨林坐下,又倒了两杯沁凉的井水,接着又把他的大烟锅子,点起。
一边坐在那吞云吐雾,一边打量着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