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琪眸底的憎恨毫不掩饰,像是一柄尖锐的刀刃狠狠刺进了叶浅的胸腔,冰冷而刺痛。
琪琪
叶浅摸了摸自己脸上那道肿胀发热的红痕苦笑了一声,嗫嚅着唇看着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闺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配这么叫了。
霍思琪冷冷看她一眼,指甲几乎要深深的陷进肉里,强忍着鼻尖的酸意将叶浅推开:滚,我不想看见你!
霍思琪。
霍司弘目光沉沉的走到两人面前,脸上看不出喜怒:回你的座位上,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霍思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宴会厅。
叶浅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很明显这样剑拔弩张的地方不适合自己,正要离开,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话:叶小姐,既然是来参加聚会的,就不要躲在角落。
叶小姐?
叶浅觉得心里那股痛意更甚,有些麻木的跟着霍司弘走回桌上,众人脸上都有些好奇,却不敢多问,只能讪笑着扯开了话题。
酒过三巡,叶浅揉了揉昏沉的头打算去补个妆,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把拽进了休息室。
那双墨玉般的眼中浓浓黑沉,仿佛黑色漩涡般,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叶浅怔怔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俊脸,察觉到了霍司弘眼底的森冷和漠然。
叶浅感觉心脏在这一刻毫无预兆的被撞击了一下,缓缓的,微弱的疼痛扩散在心头,像是水面的波纹渐渐扩大,那疼痛由浅入深,由轻微的一下一下,如钝刀划过,猝不及防的痛楚遍布全身。
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那只修长的手青筋暴露,死死捏住了叶浅尖削的下颌,霍司弘的眸子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寸寸结冰,凝聚成坚不可摧的巍峨冰川,格外的慎人,回来看看霍家有没有被你害得一蹶不振?
叶浅的脸色白到透明,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五年前那场车祸在旁人眼中似乎只是个意外,但只有霍家的人知道,霍司蕴之所以会在深夜超速在盘山公路上行驶,是因为在叶浅和霍司弘订婚仪式的前一天接到叶浅的电话,说自己被人绑架到了郊区的一座工厂。
但最后警察来到工厂时,看到的只是堆满了杂物的仓库,而叶浅最后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一家酒店。
不管她如何辩解自己真的被绑架了,所有证据都显示是她自己拿着身份证去酒店登记了入住,霍氏失去了年轻有为的总裁,股价暴跌,霍董事长得知这个消息一病不起,不过两个月就撒手人寰
霍家人恨透了她。
不肯说?
霍司弘眼底的怒意更甚,看着那张清丽的小脸,手掌不自觉的寸寸收紧。
他本该将这个女人恨之入骨,但这五年,他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
霍司弘鬼使神差的看向那张柔嫩的红唇,许久不见,叶浅似乎消瘦了许多,从前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现在那张精致的小脸却变得有些妩媚明艳
他突然鬼使神差的俯身咬住那双甜美的唇,像是惩罚一般毫不留情的按住她,直到口腔里渗出腥甜的血气。
一双纤细的手狠狠抵在他胸膛上推开了他,叶浅满脸泪水,紧紧缩着身子深吸了一口气:霍先生,请自重。
霍司弘目光沉沉的看着那道纤瘦声音拉开休息室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去,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将指甲掐入掌心。
叶小姐。
叶浅刚走到酒店门外,就看见霍家的管家神色冷凝的站在一辆劳斯莱斯旁边:请上车吧,夫人要见你。
几个黑衣保镖无声的站到她身后,叶浅咬了咬有些肿胀的唇,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霍家的大厅里亮着明亮的灯光,叶浅有些恍惚的看着那张茶几,似乎还能看到一家人围坐在厅里笑闹的场景。
叶小姐,你怎么还好意思回到景城呢?
霍夫人似乎苍老了很多,从前那个温婉和蔼的霍妈妈神色冷厉的看着她:凑到弘儿面前是想做什么?知道他马上要订婚了来看看你可怜的前未婚夫吗?
妈妈
叶浅沉默的僵在原地,心一寸一寸的收紧,胸腔几乎被那股浓烈的痛意冲得喘不过气。
我当不起你这声妈妈。
霍夫人眼底的厌恶和憎恨那么明显,那是发自骨子里的憎恶,无可救药。
叶浅精致的脸微微一白,眼底有尖锐的痛楚,强自忍着鼻尖的酸意开口:伯,伯母,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什么?
楼上突然传来一道让叶浅犹如冰棱刺骨一样的声音,霍思琪似乎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妈,为什么还要让这个女人进霍家的门!
霍夫人淡漠的扫了叶浅一眼,没有说话,紧接着霍思琪就大踏步从楼上走下来,狠狠捏住了叶浅的手腕:好,既然来了,就去好好看看你造的孽!
叶浅的身形有些踉跄,径直被霍思琪拖进了一个气息清冷的房间。
床上那人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周身却插满了导管,一台台闪烁着小灯的机器机械般的维持着这个曾经温雅清隽的男人脆弱的生命,叶浅再也忍不住眼底的酸意,两道眼泪立时涌了出来。
那是从小就将她捧若至宝的霍家大哥,霍司蕴。
你满意了吗!
霍思琪狠狠的把叶浅推到墙角,声音微不可查的沾了些哭腔:大哥那么疼爱你!你为什么要害他!
霍思琪的力气并不大,却好像每一下都打在她心里最深的那个伤口上。
叶浅,回美国吧,再也不要回来。
霍夫人站在门口,语气冰冷淡漠,叶浅微微怔了怔抬手擦干了眼泪:对不起,我必须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