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待会儿你要敢胡说八道,我要你好看!”
步入饭店,郑淑华特意留在最后,小声警告牧九,又嗤声一笑道:“当然了,我也不怕你说什么,都六年了,你觉得清清是会信你,还是我这个亲妈呢?”
牧九眉头蹙起,却只冷哼一声,一言未发。
饭店的整个餐厅都被包下,受邀的都是夏家所有亲朋好友,和夏氏集团公司的管理层。
虽然夏家在银海只是个末流家族,但每年的聚会从未空缺,家主夏连海好排场,讲面子,包下一个饭店的钱,夏家还是有的。
刚刚进入,热闹的餐厅霎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眼望突然出现的牧九,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继而议论纷起。
“这不是牧九吗,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去,这个窝囊废还敢回来,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花光了夏清的钱,又回来吃软饭呗。”
“嘿,有好戏看了,夏家还不得吃了这个废物?”
听着满堂讥笑嘲讽,夏清都感浑身不自在,却看牧九,全然一副淡然之色,竟恍若未闻。
心中气恼,夏清低声娇喝:“你要还有脸,就赶紧走吧,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你?”
“不怕。”
牧九温柔一笑,恳切说道:“清,我知道这些年,你承受的远比我今日所受更加强烈。如今我回来了,就让这一切,都由我来替你扛下吧。”
“你…你不用花言巧语,我也用不着你…”
夏清听的又一次湿了眼睑。
这种话,六年前的他也曾说过,如今再听,却没了当初的感动,只换来心中的酸楚与恼恨:“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别再丢人现眼,赶紧走…”
“不嘛,爸爸不走…”
思思连忙紧紧抓住牧九的大手,摇晃着不依。
“思思,没人说要他走呀。”
这时一个满脸阴笑的男子走来,揉着思思小脑瓜,却对牧九笑道:“哎呦,差点没敢认,我这妹夫是从哪个垃圾桶里又捡回来的?”
满堂哄笑,对牧九的嘲讽声更加激烈。
夏炎,夏清的堂兄,更是夏家的长子长孙。当初牧九从福利院被领回来,没少被他欺负,与夏清结婚后,他更百般刁难。
抹了把救思思时而脏污的脸,牧九只淡然一笑:“堂兄过年好,牧九刚从军中回来。”
“从军了,就你?”
夏炎怔了怔,却又鄙夷问道:“那这六年,在军中混的如何呢?”
“还好。”
“好个屁!”
夏炎立马阴声喝道:“你要真能混好,也不会这么个落魄样子回来。要我看,你该不会是个逃兵吧?”
“夏炎,这个年,你怕要过不去了!”
军中最恨被人污为逃兵,牧九当即眯起了眼睛。
“好了,别吵了!”
夏清烦躁的推开了夏炎,又对首席当中一老者望去:“爷爷,他…只回来吃顿饭,为了思思,就让他坐下吧?”
夏连海,夏家如今的掌舵者。
但其实夏家能有今日,全赖当初夏清的奶奶。一个当之无愧的女强人,全凭一己之力,创立夏氏集团。当然,谁都不知道,她也是因为与牧九母亲有着远亲关系,才有所为。
随着夏清奶奶的离世,这个秘密自然更加无人知晓。
老伴死后,夏连海全权执掌集团,却毫无建树,几年间就让夏家由当初的一流家族,败落为末流。
若不是还有夏清这个像极了老伴,极有商业天赋的孙女,苦苦支撑,怕夏家早已土崩瓦解。
所以夏清在家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有时候夏连海也要给些面子。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坐吧。”
夏连海摆出一副家主尊容,却朝着门口角落里,一个无人的餐桌指了指:“不过,所有桌都坐满了,你就一个人去那边吧。”
在场众人又一阵捂嘴偷笑,牧九却不在乎的一点头,坐了过去。
“我要和爸爸坐。”
思思跑向了牧九,夏清忙要抱回来,母女一番争执,看的众人又一阵暗笑。
“咳咳,都静了!”
夏连海站起,干咳两声,全场肃静,夏清无奈,只好抱着女儿,与牧九同坐一桌。
“今天过年,我夏家与往年一样,自然要全族同庆…”
夏连海举杯致辞,却瞥了眼牧九,轻哼一声道:“虽然,这次聚会多了些碍眼的东西,令人实在难以下咽,但大家就只当多了条看门狗吧。
来,同饮此杯,过年好!”
这话当众说出,给了牧九极大难堪,而且他这边桌上空空如也,别说是酒,连菜都没有,更显冷落侮辱。
不过郑淑华却拎了瓶酒过来,一边给牧九夏清倒酒,一边低声笑道:“烂九仔,这样你还能待下去吗?劝你还是…”
“能!”
牧九胸中确实堵着一腔怒火,但看了眼身旁的夏清和女儿,还是重重一点头。
“行,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郑淑华气的一瞪眼,却怕牧九会对夏清乱讲话,一屁股也坐在了这桌。
全体饮过酒后,众人都向家主拜年,更纷纷献上贺礼。
所有礼物都很奢侈华贵,看的夏连海喜不自禁,却不想郑淑华突然对牧九高声问道:“烂九仔,你有准备礼物吗?”
众人齐刷刷朝着牧九望去,一个个满脸看好戏的模样。
“既然选在过年回来,自然是有的。”
牧九先是一怔,思忖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面通体乌黑的铁牌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九”字。
来到夏连海面前,牧九双手奉上,说道:“请爷爷笑纳,也祝您身体康健,更愿夏氏全族兴盛,此后一展宏图…”
“这是个什么东西,乌漆麻黑的?”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一直未曾献礼的许斌站了起来,朝着牧九嗤笑道:“牧九,就算你没钱,买些保健品总可以吧?
却不知从哪里捡来这么一块破铜烂铁,难不成,你把夏家当成了废品收购站?”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潮论,有讥笑,有恼怒,更有谩骂指责。
“混账!你当我是捡破烂的?”
夏连海听了许斌的话,更是一脸恼怒,重重一哼,“铛”的一声,将铁牌扔到了地上。
牧九忙将铁牌拾起,摇头一叹。
这里所有人都是肉眼凡胎,竟然不知这铁牌乃是乌金打制,更全天下仅此一块,如果有人知道它的真正价值,怕是倾家荡产,都会想据为己有。
此牌,乃因他战功卓著,被特许授予的丹书铁卷,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免死金牌”。
持此牌者,享有无上尊荣,即便犯下不赦之罪,也能获免一死,更可让持牌者全族共享荣耀,平添许多特权。
若不是赶在过年回来,更想为夏清争口气,帮夏氏一族重振昔日辉煌,牧九是不会拿出来的。
“烂九仔,你就别再丢人现眼,快滚开吧。”
根本没给牧九解释的机会,郑淑华走了上去,一把推开了他。
又朝着许斌眨眨眼,笑眯眯道:“我的好未来女婿,你还没献礼吧?来,拿出来,也给这个废物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