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程家的豪宅,本就处在郊外。一般来说,即便是有世家大族请风水师在此地堪舆,也只会采取化煞而非斗煞之法。而张进仔细观察之下,程家的豪宅附近除了公路便是绿化,根本没有其他人居住,这斗煞...又是和谁斗呢?
一旁的郝卫东只以为张进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时间被程家豪宅所震慑所以才呆立原地。因此他也不做声,只是微笑的站在一边,直到张进神色恢复如常朝他看了过来,这才做了个“请”的手势,以落后张进一步的距离走在后面,二人一同向大门走去。
迈入大门后,距离主宅正门约莫还有个近百米距离。目光随意的从绿植与装饰华丽的喷泉附近扫过,张进的心中,仍在思索那起到斗煞作用的主宅尖顶。
这“斗”,在风水之中便代表了冲突,压制。
也就是说要在这斗的过程中,有一方压倒另一方。在建筑中布置斗煞的装置,则有“天斩煞”,“刀锋煞”等多种形势。而程家主宅的尖顶,则属于锋芒毕露,我死你亡的“针尖煞”!
采用这种斗煞之法,一般代表着宅邸主人唯我独尊之意。古代的很多帝王,在修建塔形建筑时,便喜欢采用这种斗煞的风水配置。
而与斗煞相对的,则是化煞。顾名思义,便是化解煞气。
平日中,经常可以看见一些宅邸,商店在门前或者窗前,挂着铜镜或者一些木刻的神像之类的东西,这追求的便是化煞。不过...这也仅仅是皮毛罢了,在世代传承风水学的张进看来,这极其可笑!
仅凭没有符箓,没有高僧道士开光的铜镜,便妄想着将煞气反射回去,这不是妄想是什么!
真正的化煞之法,与斗煞精密的建筑构造一样深奥,需要风水师因地制宜,通过五行、时辰的变化来构造特定的风水法阵。其中符箓,甚至丹药也几乎必不可少,绝不是门前挂点东西就能做到的。
在进门之前,张进以为程家也不过是虚有其表,搞了个毫无意义的“针尖煞”。但当走进大门后,无论是绿植、喷泉又或者是作为装饰的大小物件,全部摆放得及其讲究。
尤其是主宅门口两边的石狮子,其口中更是各自镶嵌着一枚抛了光的黄铜珠子,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仿若黄金一般耀眼璀璨。
若是常人,看到的不过是这珠子凸显的名贵奢华,而张进却是看出,这两颗珠子与程家豪宅外围的景观设置组成了一座绝不简单的风水场。两枚珠子一主一辅,如大阵阵眼一般将程家豪宅内的运势锁在了房内!
最关键的是,在这一刻张进也蓦然明白了主宅顶部的“针尖煞”到底是什么作用!
原来,那针尖煞便是在与这风水场斗煞,二者结合,在保护宅邸之中福源缘运势绝不外泄丝毫的同时,更是与风水场彼此消磨对峙,以免福缘过重,盛极转衰!
“嘶!”
张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等风水局虽然自己也能布得出,可看这巧夺天工的样子,恐怕布置之人虽比不上已故的张进父亲,可比张进,却隐隐还是要强上几分!这在张进看来,极为的不可思议!
小的时候,张进曾经听说风水一脉早已传承没落,哪怕是在港岛混的风生水起的那几个所谓的“大师”,实际上本事也是一般。而大陆中虽然不乏卧虎藏龙之辈,可本事能比得上张家的,也绝对是屈指可数!
而沈城,早在张进的太爷爷那代开始便是张家的根据地,其余风水世家门派尊敬张家的风水造诣,几乎不会来此附近。那布置这风水局的人,便极有可能与张家有关了...
思索间,郝卫东已然带着张进走入了张家主宅。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仿若电视剧里演的那般,程家佣人身穿制服排成两排。而程家的少家主,程启华则微笑着站在对面,看着走来的张进,伸出手迎了上去。
“张医生,您好。”
“程少爷,您好。”
伴随着礼貌客套的寒暄,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感到程启华的手略有些凉,张进开起玩笑道:“程少爷莫不是有些体寒?我虽然是外科医生,可也是有些擅长中医的朋友的,若是程少爷需要,到时给您引荐一二。”
程启华笑着摆了摆手:“我的身体我自然知道,虽然脾肺是有些虚弱,不过比起小时候已经好多了。”
带着张进走到沙发坐下,程启华从郝卫东手上接过一张金色的银行卡,用食指按在桌上,向着张进坐的方向缓缓推了过去。
“张医生,我虽然没有在我父亲手术的时候亲自到场,可我有给你们院长打过电话。这次我父亲的肿瘤切除手术能够如此成功,甚至可以在日后省去数次化疗的痛苦,这全都是靠张先生的妙手回春。这卡里有两千万,虽然钱不少,可跟我父亲的性命相比,却是微不足道,还请您一定要收下,否则等我父亲出院,也会怨我的。”
程启华言辞恳切,神色真诚无比。张进看了看程启华,略微思量片刻后,右手拿起银行卡。
见银行卡的背面贴着一张写有自己出生年月日的字条,张进笑了笑,没有拒绝,直接将银行卡收入了里怀口袋之中。
见张进如此痛快的把钱收下,程启华面上一喜道:“父亲日后还多请张医生照顾。”
张进表情玩味:“我觉得,程董若是此生再不见我,倒是最好。”
程启华闻言连声称是,站在一旁的郝卫东则拍了拍手,佣人们便将菜肴一道道呈上了餐桌,而程启华与张进也分别起身移步前往就餐。一时间,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两个小时后,程启华亲自送张进出了大门。在上车前,张进缓缓回头,神色却是骤然一肃:
“程少爷,你体虚阴气浓重,此地虽然是夺煞天工的风水神局,可别人都可呆得,唯有你,不行。”
“我刚才收你这钱,也不是因为你父亲,而是因为你!”
说完,张进便钻入车中离去,只剩下程启华站在原地,一时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