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天地,从上至宇下到青冥,号方寸地。
数千年之前,有因凌氏古族囊括天下,并吞四方后,这方寸之地有名凌霄天下。
这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这大荒,浩瀚无垠的蛮荒古地,几乎占据了凌霄天下三分之一。
不但如此,大荒里面还多妖兽古宝,前往其中探索的命相者更是络绎不绝。
不过,虽说命相者来往不计其数,可却没有一人敢在黑暗降临大荒中时滞留其中。
千秋以降间,但凡在黑夜中逗留大荒的命相者,不是离奇消失就是古怪死去。
林云曾亲眼目睹过一位逗留大荒的命相者,全身长满红毛,七窍流血而亡。
从古至今,无一有生还者。
据说曾有绝世高手,自恃强横手段强闯黑荒,不料黑荒中一道光束破开直接将其击作了齑粉。
在这里,黑荒如同上苍,不论是神通盖世到可堪真仙,还是勇冠方寸到威振天下,无一例外,都逃不过这里的天地神怒。
且遇强则强,越是强大的命相者,在这黑荒中便陨落的越快。
十三年前,林云自凌霄王都出来历练,行于这大荒时,一直也是小心翼翼,在长夜将至的时候,他也会如同大荒中许多命相者一样远离此地,只在白日里找寻机缘。
不料今日棋差一招。
“该死啊。”
韩萱的翻脸,确实打击到了林云,他刚刚有些昏头昏脑,如今不但滞留在大荒中,且还在中心地区,这顿让林云切齿。
五年被韩萱如臂指挥在这大荒东奔西走,林云可是很清楚这大荒有多么的诡谲骇人。
天黑请闭眼。
这句话,在这大荒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两年前,因韩萱的贪婪,林云就差点栽在黑荒中。
犹记的当时他拼着黑荒吞噬的后果,铤而走险的为其从大荒中击毙黑暗妖兽,就因这前后脚点的时间,林云就就差点淹没在黑暗里面。
他隐隐的在黑暗中看到有三头六臂的魔身,打着幽冥古灯的白衣人,巨人拖着长长的铁锁在行走。
还有石桥,小河,人家。
更有哭哭啼啼的红衣小娘子坐在尸山白骨中……
许许多多的东西,难以尽述。
而且,这还不是更可怕的。
尤为恐怖的是,在那黑荒中有一种骇人的能量在降临。
那种力量,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
那是一种——
镇垩。
镇垩降临,之前林云看到的所有神魔鬼怪都是止不住的嘶鸣了起来,身体都在隐隐颤抖,最终全部匍匐在地。
神魔低头。
林云甚至是隐隐约约觉得,在那镇垩面前,恐怕便是这诸天万界都要被永镇而下。
两年过去了,在那等神力面前,绕是林云的性子,到了此时依然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如今,长夜已至。
而他身在黑暗。
“呼。”
山巅,林云盘膝坐下,他长长的吁了口浊气,压下心头不安的情绪,准备以不动应万变。
可就在他下坐期间,林云惊讶的发现,这大荒里面的东西正一点一滴的在消散而去,就连他身下的大地同样也是如此。
眨眼间,林云如在虚空盘坐。
他望着这一变化,不由大惊了起来,黑暗来临大荒,仿佛是吞噬了大荒,从而有新的天地降临其中。
这黑暗天地,早已不是大荒。
而是某个不为世人知的古老天地。
这方古地一经出现,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凭空出现在了黑暗中……
一个提着灯笼的白衣人,停下脚步,用那一张碧幽幽的眼睛打量着林云。
后者似有察觉,抬眼望去就在自己的左边看到一张面色惨白如鬼有点渗人的白衣人,四目以对,这个白衣人,竟用手里提着的那盏幽冥绿灯在林云面上照了照,然后口角上翘,顿让林云毛骨悚然,头皮炸开。
不过,这白衣人倒是没有怎么理会林云,不一会儿就挑着孤灯远去,在其离去以后,林云有先后碰到了许多古怪之人。
有啃着血馒头的六岁孩童,有人头马身的怪物。
还有一人两头……
这些人或者怪物,皆和白衣人一样停在他的身边,打量了半天后面露古怪之色,眼珠子里更是流,露露出莫名的光芒。
但最终无一例外,都向着白衣人前往的方向走去。
“咿呀咿呀……”
临走前,那啃着血馒头的孩童伸出肥嘟嘟沾满殷红的手。
向西一指。
稚童指路向西去。
林云遥望过去,在那西头末端隐隐的看到有银紫光华闪烁。
他皱了皱眉头,有点迟疑,毕竟黑荒太过恐怖,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些神秘来客,似不能和他交流,但这稚嫩童子伸手,却明显在给他指路。
只是此路生死不可知。
“吼吼!”
林云还没有压下心里的疑虑,身后不远处就有金戈铁马声响彻而来。
蓦然回首,在那不远处,无数乌金盔甲的骑士正手持黑镰,向西而来,一切阻挡者皆被宰割而去。
“死亡骑士?!”
林云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这些军队就好像来自地狱一样,屠戮着眼前的一切,任何东西阻挡在他们眼前就会被他们践踏粉碎。
哪怕是一些强大的神魔鬼怪,同样倒在了死亡黑镰之下。
“这些怪影去往西边,难道哪里是活路么?”
林云不敢再滞留在此地,被迫跟随白衣人等人而去,他深怕盘坐在这里那些地狱骑士,也会出手抹杀他。
一路向西。
这一路走来,林云愕然的看到,他之前遇到的各种各样的神秘来客,全部在这道路上化作了栩栩如生的石雕,矗立在道路两旁。
孩童,人马结合的怪物,还有白衣人……
全部如此。
林云心里打鼓,手心里都是有冷汗渗了出来。
“镇垩——”
西端,有着镇垩。
虽然还很淡弱,可却在流转,且在黑暗的弥漫下,这里的镇垩越来越强。
“好可怕的东西,不过……”
林云皱眉,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有些疑惑:
“镇垩没用了吗?!”
以往的时候,在这种无上之力面前,便是任何人都要俯首。
但眼下,林云惊奇的发现,他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可镇垩依在,且越来越强。
难道是来到了西端?
还是他受创跟凡人一样?
也许两者都有……
他暗暗思量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向着西端尾行去,放眼望去时即使是林云的性子都不由的倒抽了口冷气:
“这是……
天坑?!”
西端末,地面塌陷了进去,那幅模样,宛如一块陨星从天而降砸出了个巨坑。
错综的沟壑,如同符络布满天坑,遥遥望去,像是某种神秘的黑暗法阵。
然这还不是惊人的,犹以令人惊骇的是,在这乌漆漆的大坑中,竟有着一座隆起的如同山坳一样的山包。
林云咪起眼睛,细细看去,不由失色而起,那竟然是——
坟。
一座耸立在天坑内的乌黑坟丘。
轰!
就在林云仔细打量眼前那坐仿佛经历过无尽岁月洗礼的坟丘时,一股恐怖的召唤之力骤然从大坟中激射了出来,然后包裹起他有飞速收拢了回去。
而与此同时,黑荒边缘地区的高空,忽然空间一阵扭曲,有一道口子裂开,一道着黑甲的中年竟从其中缓步走出。
这人,约摸四五六十的年纪,眉目传神,面相冷峻如铁。
特别是那眼神,几如寒光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白家,守墓人何在?”
高空中,黑甲中年踏空落下,眼眸飞扫间不远处的黑荒边缘,一道白芒闪烁微芒,光华一闪即过,近而在其眼前化作了一道白裙身影。
这白裙女子,青丝泼墨,面容俊俏精致,看起来跟十七八的水灵姑娘一样纯净无暇。
但一双明亮眼目中却有历尽沧桑的味道,看起来好生怪异。
她着地以后,看到来人不由的娇躯一震,竟然是神将?
“白家……白小素参见青丘神将。”
白小素连忙作揖拜倒在地,她的心底满是疑惑,大墓诡谲多变,在天之上都很难降临其中,青丘神将这种可怕的存在,怎可亲临而下?
要知道,镇垩依在的大墓,越是强横无双的命相者便愈发不能降落在这方寸地。
她白小素能够下来守墓,不但是因为她的命相能耐刚刚臻至在天之上,且还有许许多多的绝世人物同时出手,她才抵达了这里。
青丘神将为何能够到达这里?
虽说上一代的守墓人是他,可目下的他已是神将,其命相能耐此地早已不容。
难道说,青丘神将在之前守墓的时候,在其中得到了什么?
不然的话,即便无上神域那些擎天之柱出手,青丘神将也不可能降落下来的。
这些年守墓,白小素很清楚大墓的恐怖,无上神域的强者,即便是谪仙人都会被镇垩下去。
白小素低着头,聪慧的她不敢在揣摩下去。
“你守墓百载,应是清楚些许不可言,就由你给本神带路。”
青丘神将眼目扫向白小素,后者刚要开口就被那犀利如电的目光吓的把话压了下去。
进不可言……
找死吗?
白小素有些迟疑不定,最终硬着头皮道:
“神将大人,这不可言里面的镇垩有着封杀在天之上的恐怖力量,且对于我们神域人有又奇怪的针对性,若是深入其中,怕……”
“你尽管带路即可,一切后果,本神承担。”
青丘神将眼目寒光冒出,吓的白小素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带路。
两人都是守过墓,因而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虽说一路有着镇垩横扫,可白小素却骇然的发现,青丘神将身上竟也有着古怪之力涌荡出来,化解了无解了无数岁月不可敌的镇垩。
何谓镇垩?
上天匍匐,神魔也要低头。
这便是镇垩。
在镇垩面前,纵然是无上神域,那些千百万如同真神一样的存在,联袂起来都不可抵挡。
何况青丘神将。
但此时的青丘神将却能抵御镇垩,这不由让的白小素对之前的揣度愈发的肯定了。
她不敢多言多语,这位神将将不可言里面得到的东西私藏下来,其私已昭然若揭。
“不对劲,有人进入了不可言?!”
纵然是青丘神将眼目都掠出了惊讶,没想到此间方寸人,还有人能够进入大墓……
大墓传承万古,至今为止就是神域强者也都不清里面有着什么。
因而,它又有一个独特的称呼——
不可言。
“不可能。亘古千秋以降间,就从没有人进入不可言中,黑暗来临,但凡身在其中者,不论强弱,从未有人活着从黑暗中走出来。”
白小素摇头,她不太相信青丘神将的话。
“话虽如此。可千秋万世以降之中,的确有着两人活着走出了不可言里面。”
“两人?莫非是当今提挚神域,高卧九重天的那两位?
小时候就对于他们的传说如雷贯耳一样,一人一剑降尽天下魔,一人饮酒堪称仙……据说这两人年轻的时候就拥有着惊世绝伦的天赋。
那等天姿,连天都妒,别说是如今天骄辈出的无上神域,便是放眼那强者可擎天能立地的亘古时代,似乎都很难出一人……”
“方寸地,竟有这样的妖孽诞生了么?”
白小素的连连吃惊,也让的青丘神将眼目邪芒闪烁,他的口角更是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掀起,令白小素陡然心悸颤栗,眼下的青丘神将看起来邪魅如魔,让人不寒而栗。